轿夫手握的都是轿杆上紧靠轿厢的根部,相当于四个轿夫是直接抓着轿厢抬起来的,哪里还会颠呀?至于看上去轻什么的,这四名轿夫是军中勇将假扮的,他们的臂力非常人所及,四个人一起拎起一个轿厢加一个人的重量确实非常轻松。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进了城,四名轿夫和六名鼓乐手在僻静处偷偷换了事先准备的衣服,离开那群人,迅速将轿子抬至皇宫大殿前。鼓乐手的头向御林军出示腰牌,然后轿子被直接抬了进去,直到议政殿前才落轿。轿帘被挑起,祁耀青走了出来。
殿中的文武大臣、殿外的侍卫杂役等都看到了,不论他们愿意不愿意,全体跪拜太子殿下。
西海国储君在先帝驾崩的半年后终于堂堂正正站在了文武百官的面前,他现在不应该再被成为储君了,他已经自动成为新帝。
中州国这边很快就接到了祁耀青作为西海国新帝继位的消息,甭管乐意不乐意看到这个结果,所有人都知道所谓西海国太子在福阳县遇害一案可以了解了。
路岭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福阳县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怀疑周远良在此事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一个帮助西海国新帝的角色,而根据贾大的汇报安萍儿则是帮助周远良的人。虽然路岭有此质疑、甚至可以说把握很大,但他也不好直接向周远良求证。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很圆满地解决了,路岭决定他自己不再追究此事、与四名长随一起回京。
是的,路岭是决定自己不再追究周远良的责任,但他会向刑部侍郎冯大人原封不动地汇报此事的,该怎么处置周远良都凭侍郎大人做主了。
假造一个案子出来,至少是知情、帮助假造一个案子出来,周远良没有及时向刑部做汇报,不论原因为何周远良的错误是确定的。但因为涉及到与西海国的邦交问题,所以这个错误的判定都是可大可小,就看刑部、尤其是负责此案的侍郎冯大人如何判了。
路岭明白这个道理,周远良自然也明白,所以在得知祁耀青已经成功继位后他立刻给刑部送了两份紧急文书。一份是他的领罪书,讲明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态度诚恳地自动领罪;另一份是写给冯大人的秘信,将魏三替君子堂做事、偷藏状似凶器之物、后为了“洗刷”君子堂嫌疑又自行取出等事都讲述了一遍。
刑部有消息泄露这事发生有好几年了,这些消息基本都跟君子堂有关,侍郎冯君祥为此事很是挠头。他早就里里外外地查过,但那个泄密的人相当谨慎,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
冯君祥查的范围很广,不但包括刑部内的官员,还包括这些官员的家属、仆役。作为冯大人的亲随,魏三不是没被查过,只是他隐藏得够深,没被查出来而已。
周远良的信寄出得早,而且还是加急快件,比路岭他们抵达京畿府的时间早多了。此刻冯君祥正捏着信、咬着牙等待呢,等待魏三这个叛徒的抵达。本来在看到周远良的领罪信时冯君祥就已经决定要轻判此事了,现在有了这份人情,周远良那点小罪名就轻得不能更轻了。
福阳县县衙书房中,周远良将一封信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才小心地收了起来。此次假死计划很成功,不但帮祁耀青顺利继位,周远良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那封信是账爷写来的。账爷在君子堂内本就被打压得厉害,周远良这次的栽赃很成功,账爷百口莫辩。即使现在已经澄清说西海国太子没有遇害,那又怎样?账爷的罪名从暗杀西海国太子变成暗杀未遂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君子堂高层想要定账爷的罪,流言、诽谤、抹黑什么的都能用,而且无所不用其极。
另外,账爷玩了这么多年暗杀,仇家多得是,想趁机踩他一脚的人更是很多很多。可以说,周远良算是把账爷给逼至绝路了,如果账爷不向官府投诚、得不到官府的保护的话只怕死路一条。
周远良玩的这一手不算什么阴谋,算是阳谋吧,账爷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冷静过后账爷也想明白了,他有今天是因为过去这二十多年的事的积累,并不是因为周远良。账爷回想了一下他们暗杀游县令一家、再回想一下当年暗杀了周远良的岳父岳母,账爷于是就不再恨周远良,反而对这个颇有谋略的年轻人有点好感了。
账爷现在有恨,恨的是卸磨杀驴的君子堂、以及那些势利小人。账爷不是没想过向官府投诚、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秘密换取保护,但他只是想一想而已,官府对他的保护只怕跟坐牢也差不多了,不再有半分自由。于是他决定逃,逃去一个天高皇帝远、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安度晚年。
在远遁之前账爷给周远良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一个名字,米守年,这是当年君子堂派去杀害刑部侍郎楚文义一家的杀手。是的,当年的事账爷知道却不是负责人,他把这事告诉周远良是为了给君子堂添乱,他知道凭着周家和楚家的交情、凭着周远良和楚小姐的娃娃亲,周远良不可能放过君子堂的,至少会牵制住君子堂的一部分精力、为账爷的远遁计划制造机会。
周远良并不质疑这封信上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他知道账爷是想利用他牵制君子堂。没关系,周远良完全不在意账爷的目的,只要他肯给线索就好。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后的两桩灭门案,周远良准备一起破解。
楚叔叔、婶娘,你们的大仇我一定要报;若莲妹妹,我决不会让你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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