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碎（3）

她因饭食而鼓鼓的嘴巴，仍旧未答话，只是那双怜悯眸子此时多出一丝温柔。

    她瞧着身侧便连吃饭也好看的他，似想起什么，她放下筷子，小手托着下巴，卧蚕一眨不眨盯着他问:“师傅，我听娘亲说，天上仙人都是不吃饭的，为何师傅是个例外？”

    他放下碗筷，清淡一句，为师喜欢吃饭。

    她听到回答，油光小嘴张得大大，惊讶声音自嗓子冲出口:“啊~”

    他瞧着她合不拢的樱唇，并不深做解释，着手收拾饭桌上碗筷。

    她又怎会知晓，他是仙，并不用食饭菜。可她还未修得仙身，不会辟谷术，不食饭菜，她会渐渐虚弱。他不会做饭，只因带她上山，收她为徒，他便有义务保护她身康体健。

    她见他手中动作，小手立即阻止他，她端起饭碗，道:“师傅，这些杂事以后就由心念来做。师傅有保护苍生之责，怎可劳累？”

    他并未阻止，而是抛出这样一句话：“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照你来时间算，凡间已有半年光阴，想来你娘亲墓前已满是杂草。你不想去为你娘亲清扫坟墓？”

    她眸眼在听到娘亲一词后立刻低垂下来，她又怎会不思念娘亲？可是，她是被他带来净空，根本不识得来时路。即便识得，净空所建在高山，她一个幼小孩童，又怎下得去？

    耳侧是他略有些轻柔嗓音，他说：“你若能用心习得聚气术，我便教你御剑术。学会御剑便能下山去为你娘亲扫墓，以诉思念。”

    她听后，卧蚕复得光芒，她立即放下手中碗筷，跑向自己卧室对身后他道：“师傅，心念这就去努力修习聚气术，今日碗筷就拜托师傅啦~”

    心念底子并不差，只是有些爱玩罢了。自从思苍说出这番话后，她爱玩心性便暂时收敛许多。

    这日，她早早来到殿外，净空门规上有这样一条规定:初学御剑者，必辅桃木，净剑领之。

    净剑阁处，守阁人恭敬地将桃木剑递与心念，心念道过一声谢后转身离去。守阁人瞧着心念远去背影，心中不仅暗叹:“果真是掌教亲选徒弟，便连悟性亦是极好。聚气术虽是修得仙身基础，却也是极难，体内气息乱串，入学者没个一年半载很难学成此术。而她仅仅一月时间便已掌握周全，如此悟性，可赶上当年掌教。”

    她推门走入他房间，空荡荡房间预示他仍未有归计。偌大清殿，只有她一人独守，清殿愈显冷清。

    她复又走进书阁，取一御剑书。手中桃木微凉触感一如当日他手心温度，她一手抚剑，他又入她回忆。

    前些时日，他唤过正清扫落花的她，语声一如他掌心温度，他说：“念儿，听闻最近又有几个邪冷门弟子在凡间捣乱，为师要下凡瞧瞧，这些时日你要好好修炼聚气术，不可贪玩。关于饭食，刚刚我已通知师弟，他会派人为你准备。若是修炼处有何不动可以去请教净空门中弟子。为师去几日便回，切记不可捣乱，知晓吗？”

    她听他说要离开，卧蚕内满是不舍，她扯他衣衫。她抬眸对视他那依旧不改怜悯色的墨眸，她问：“师傅~心念可不可以随师傅一起去？心念会很乖，不会扰师傅拯救苍生，不会让师傅因心念而分神，求师傅带心念一起去吧~”她来回晃动他那轻薄衣衫。

    他声音清冷又决绝，他说，不可胡闹。

    她缓慢将手放下，眸中有泪光浮动。

    他见她神情，话音中带着些许温柔，宠溺夹杂在那淡淡温柔中，或许连他亦不知，他说：“邪冷门中弟子皆武功高强，你跟为师下凡若是受伤怎办？为师不是告知你，若是你努力习得御剑术，为师便带你去祭拜你娘亲吗？怎么连为师的话念儿也不信？”

    她摇摇头，她亲自目送他背影离开净空。

    她怎会不信他？他是除却娘亲她最亲之人，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谨记遵守。

    她关上书阁，走进庭院。桃木剑挂在腰间等待她召唤。

    她将腰间桃木剑轻放至地，按照书中指示。一手轻放胸间，一手压上，中食指竖起，口中默念一字：起。

    桃木剑随她召唤脱离地面，缓缓升起。她心中欢喜，双脚踩踏桃木，身子随桃木剑缓缓升起。

    桃木剑带她在清殿肆意游走，她站在桃木剑上，俯视整座清殿。

    望着眼前美景，她分了心神，一双卧蚕笑得弯弯，她总算可以御剑，过不了多久她便可和他一同下凡。

    初学御剑，最忌分神。脚下桃木，因她分神而左右摇晃，极其不稳。尽管她努力站稳身子，可还是难逃下坠命运。

    身下千丈高度，落则粉身碎骨。身子被风凌迟得发痛，耳畔是呼啸烈风，卧蚕因风而不得睁开。

    恐惧由心冲口而出：“啊~救命！救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