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克猛地一惊。连忙看去,却是刚刚自己看到过的巨大“秦”字大旗。
“那个样式确实是国君的旗帜。”张曼皱起眉头,“秦君竟然亲征……而且旗帜还排在庶长晁的后面,庶长晁真是一手遮天。”
李克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型,他不能再坐等下去了。
“说起来,今天的公子成还真是奇怪,我本来以为他看到奇氏大夫死,不笑起来就不错了。”张曼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让李克觉得他在故意找自己搭话,但是他和自己关系向来不好,又为什么要刻意搭话?
“为什么?”李克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公子成和奇氏大夫有宿怨,两个人关系很不好,有人说公子成想要奇氏大夫的封地,也有人说奇氏大夫年轻时候抢走了公子成心爱的人……什么传闻都有,都不太可信,但他们的关系却是不太好。”张曼还在谈论着公子成和奇氏大夫的关系,但李克却已经没有在听了,他不想再回忆奇氏大夫死时的样子,现在他满心都是刚才突然想到的那个计划。
本来秦军声威浩荡,魏军不管是数量还是士气都逊于秦军,但现在天色已晚,不便攻寨,庶长晁让秦军挥舞着之前缴获的奇氏大夫军的旗帜,耀武扬威了一番,便另行安营,与魏军对峙。
晚上的时候,李克前往大帐,希望能够与公子成见一面,向其述说自己的计划。但是在帐外的时候却被拦住了,拦住他的还不是卫兵,而是公子成的一位副手,好像叫魏广,是公子成的二儿子,这次打仗也随着公子成一起来了,李克第一次走进公子成的大帐时,在说少梁撑不住了的人就是他。看上去魏广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还相当稚嫩,在拦下自己后,李克也客客气气地道:“公子,我想去见成子。”
“公子”一般是对国君之子的称呼,其实这样称呼公子成是僭越,但是魏、韩、赵三卿在晋国国内已经僭称“侯”,对外仍自称“卿”,这就像晋公在国内自称“公”,对外则称“晋侯”一样。这三卿虽无国君之名号,却已经隐隐有了国君之实,所以魏氏领土内部的人,一般都会称呼魏氏宗亲为“公子”。但魏广却是无论怎样都无法被称之为“公子”,至多可以称为“公孙”,叫他一声“公子”,已经是绝大的奉承。
魏广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克,然后笑道:“你就是那个贱民手底下的弓手?那个差点射中庶长晁的人?”
李克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贱民是在说乐羊,“属下是乐帅的部署,有一策想奉上,故欲求见。”
没想到魏广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背后的数人也一起笑起来,“就凭你?你只是个弓手,就算有莫大的荣幸变成一个车左,也改变不了你贱民的事实。你和你那个贱民军帅一样,都是狗彘一般的人物,竟然还说有策献上?你觉得你是谁?”
还真遭祟了……李克拱手的骨节也已经发白,他在尽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这个小畜牲地位虽然尊贵,但比张曼、魏杞人还要恶劣百倍。李克记得父亲说过,夏侯氏、曹氏本身就不是名门大族,不像袁氏那样“四世三公”,也不如崔氏那样拥有巨大的地方影响力,所以在人才的选拔上不拘一格,祖父亲自写过数道招贤令,招揽人才时不问出身和品德,只问能力,所以曹氏才能聚拢那么多重要的人才。父亲说,祖父在行军时,就算只是一个小卒有计策献上,祖父也会拨冗聆听。战国时代的风气和汉末相比,差得还是太大了。
“听清楚了吗?贱民?”魏广恶狠狠地道,“再不滚,我就割了你的脖子,把你丢出城去,没人知道你死了,你就算射箭再准,我也不会给你时间拉弓。”
他没有在开玩笑,李克看到他把手放在了腰上的剑柄上,可是李克压抑甚久的情绪却再也无法抑制,他是曹氏子孙,一度还是皇帝,就算司马炎篡位,对自己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来到战国时代后又被子夏、段干木等师长关照有加,何曾受过这种侮辱?虽然现在他只是个没有佩剑的小卒,但这个距离内,他很轻易就可以把魏广的脖子扭断。
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但是他实在受不了,大不了就跑到别国去!他看着魏广慢慢准备抽剑出鞘,已经想要动手了,自己的双手也正要猛地伸出去,肩膀却突然被一个人按住,魏广看到李克身后那人,脸色也是一变。
他回过头,竟然是满脸丧气的乐羊。
“乐帅。”就算魏广再不服气,乐羊在军中的职务也比他要大,也只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但却没有拱手,“这么晚了,乐帅和自己的属下还不睡觉啊。”
“他是奉我的命令来给公子成说一件事。”乐羊淡淡地道,“看来是他失礼了,我会教训他的,还望足下不要为难他。”
“乐帅,爬得快摔得也快,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魏广无不讥讽地道,“最近我们两个的交道可不少,你还要多多仰赖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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