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初次见面,而陈浩然又是背着她,他们都感觉有些难为情,谁也不好意说话,就这么沉默地向前走,只是到了路口钱淼才说上几个字,为他指明方向。
“到了!就是这个门”钱淼让陈浩然在一个单元门口站住。可是钱教授并没有跟上来,轮椅不再钱淼没有地方坐,陈浩然只好继续背着她。
等了一会,才看见钱教授抱着轮椅走过来,虽然轮椅并不沉,但显然钱教授的体力也不怎么好,走了这一段路,已经气喘吁吁。
钱教授喘了一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老了,老了,真是不行了,还是年轻人有力气啊!”
钱教授对陈浩然说:“谢谢你了,你也累得够呛,快把淼淼放下吧。”
陈浩然问道:“你家住几楼啊?”
钱教授道:“八楼!”
陈浩然笑道:“坐电梯吧!”
钱教授苦笑道:“这楼只有八层,我家在顶楼,没有电梯。”
陈浩然看钱教授的样子,肯定是不能把女儿背上楼的了。
这时,钱淼说道:“我自己能走!把我放下吧!”
钱教授从轮椅的背后拿出两根折叠的拐杖,伸展开,递给女儿。
钱淼撑着拐杖一步步向楼梯走去。
这楼有些年头了,楼道比较窄,楼梯倾斜的角度比较大,钱淼撑着双拐如果走平道,勉强还可以,可以走在楼梯上就显得很费劲,一旦失去平衡摔倒可就直接滚下楼梯去了,这太危险了。钱教授在一边扶着她,但楼道实在太窄,他根本帮不上女儿的忙。
钱淼勉强上到二楼,已经累得脸上流出了细密的汗珠。陈浩然看她还要继续自己走,就走过去,蹲下身子,说道:“姐,你上来,我背你上去吧。”
钱淼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犹豫地看了一眼父亲。
钱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就让小陈背你吧!”
其实,就钱淼这点体重,虽然比煤气罐沉的不少,但是煤气罐是个铁家伙,扛起来费劲,而钱淼身材瘦削,搂住她的两条腿,背在背上,并不太沉。
即便如此,八楼也是够人一呛。陈浩然怀疑钱教授不是每天都背着女儿上楼吧,这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来说,可是有点难。
到了八楼,陈浩然的脑门上也见了汗。钱教授把门打开,陈浩然把钱淼直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学校。
钱教授连忙把他拦住,又把他按在沙发说道:“今天,你来了就不能走,中午在这里吃饭。”
陈浩然觉得这顿饭大可不吃,即便是帮了钱教授一个忙,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打心眼里感激钱教授,从心里说能有这次机会,他还真是求之不得。
陈浩然连忙推辞道:“老师,不了,我吃过了!”他一着急,连谎话都说不好,下课就和钱教授一起出来,根本没去食堂,那能吃饭哪?
钱教授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小陈,跟老师还客气什么!就跟在家里一样。”
钱淼这时也撑着拐杖站起来,一双明净的眼睛看着陈浩然,微笑道:“你吃了饭再走吧,难道怕我以后再麻烦你?”
不知怎么的,从第一眼看见钱淼起,她给陈浩然的感觉就是无比的纯净,她的身上仿佛不带一点世俗的尘垢,她的微笑高傲而纯洁,她的脸明净的像是青藏高原的阳光。
陈浩然突然意识到钱淼话中的含义,是的,马路上的深沟泥水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钱教授的腰也不会马上就好,而钱淼还要去艺术学校上课,上课后回家,看来他要多帮助钱教授几天了。
钱教授见陈浩然不走了,就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做饭。
陈浩然惊讶地看着在里边忙碌的老教授,真看不出来,一个舞文弄墨的知识分子,干起厨房的活也这么在行,看来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肯定日久天长磨练出来的。
钱淼向他笑了笑,说道:“少陪,我进屋换一下衣服。”
客厅里只剩下陈浩然一个人,他忍不住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钱教授的家应该说不小,看起来也有七八十平米,有两间大卧室,一个书房,此外还有一个很大露天阳台。因为是顶层,房顶的一片空地也就当然成了钱教授家的花园,上边摆着不少的花盆,不过现在是冬天,花盆里无花无叶,如果是夏天的话,想来一定是花团锦簇。
看来钱教授是那种比较古典的知识分子,客厅里的陈设都古色古香,具有鲜明的中国传统文化气息,如果说有什么显得现代的话,那就是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竖立的画架,上边有一副还没有完成的展现小镇晨光的油画。这个应该是钱淼的。
画布上,色彩堆出晨光下寂静的江南水乡小镇,那灰色的屋顶,白色墙壁,青色的石阶,清亮的河水,都在色彩的点染下呈现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