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宋婉宁下着棋。
普陀寺天气不错,院子里有一棵几百年的梧桐树,那亭子正是位于梧桐树树荫底下,纳凉休憩实在是极好的去处。
两人在树下的石桌子上对弈,好不惬意。
宋婉宁瞧着殷易臣的棋局,原本困顿的局面,她细细想了想,下了一粒白棋,场面瞬间缓解。如今攻守换了一番,宋婉宁眉眼生动,喜悦地笑出声来,“丞相,承让了。”
殷易臣见如此,也跟着笑了,“婉宁是下棋的好手,倒是叫我有些防不胜防了。”
宋婉宁今日穿了一件青色轻罗窄袖的袍子,裙子无什么多余的饰物,和在京城中穿着格外不同。头上的发髻也只以简单的簪子挽起,墨色长发流泻而下,衬托着白皙的脸越发清逸出尘了。
而坐在宋婉宁对面的殷易臣也是一身青色衣袍,和平日里的华贵不同,倒是显得有几分慵懒。他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处还带着一丝笑,瞧着宋婉宁,无端的有几分魅惑。
这样的殷易臣是和朝廷上杀伐果断的殷易臣格外不同的,二人在树下对弈,气氛分外和谐。
宋澜瞧着这样的场面,心思一时有几分复杂。如今看着两人的模样,宋澜只想起了一个词,一对璧人。
只是这恰恰是如今,他和宋荆最不想要看见的。
宋荆如今哪里还能见的殷易臣如此逍遥,当即便大步走了上去,站在离二人几步远的地方,沉着声道,“婉宁,过来。”
宋婉宁听见宋荆的声音,讶然地转过身来,她心知道宋荆和宋澜很快就能到,却不想来的这么快,“知道了爹爹。”
宋婉宁如今心虚的很,她站起身,就要朝着宋荆的方向走,却不想被殷易臣叫住了,“宁姑娘,如今棋还没下完呢。”
宋荆哪里还忍的,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宋婉宁原本的位置上,“老夫跟你下。”
宋荆随手拿出一颗白棋来,落在了棋盘之中,只冷着声道,“丞相这个大忙人真是好雅兴,前些日子还缠绵病榻,如今竟然全好了,还有功夫来这普陀寺了。”
“托将军的福,将军去府上瞧了我之后,身子忽然就觉得利索的多了。听说普陀寺风景如画,自然是要来瞧一瞧的。”殷易臣如今倒是丝毫不惊慌,而是也执起了一枚黑棋,放在了棋盘上。
宋荆如今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缓缓问道,“丞相可曾想过,若是陛下知晓丞相抛下朝中诸事,身子好全了也不去上朝,会怎么说?”
“将军想,我如今二十有余却还是孑然一身,想来陛下可怜我独自一人已经许久了。”殷易臣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若是陛下知道我是为了将军府的嫡女才来的,将军不如猜猜,陛下会如何作为?”
宋荆听了,如何还能忍得住,当即一掌拍在了棋盘上,冷着脸道,“丞相可知道脸皮二字如何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