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泪水顺着邵父苍老的面庞滑入了花白的鬓角,再也寻不见踪迹。
放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的手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滑落到了床沿上,带出一声闷响。
邵禹翔紧紧的拽住了邵父身上盖的被褥,把脸埋了进去,再也抑制不住哭声。
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又像是发泄。
一切都结束了。
悲怆的哭声不绝于耳,苦痛和怀念充斥在这间小小的卧房里。
窗外又是一道炸雷,随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而这场酝酿已久的秋雨终于下了下来。
邵母自从邵父被查出病症之后就一直在照顾他,这么长时间下来日日操劳,在邵父从医院转回邵家之前就昏倒过一次。此时相伴已久的枕边人突然去世了,她感觉自己也很疲惫了。
但是后事的操办程序冗长,她还要出面。所以就算她再伤心,再疲惫,也要强撑着把所有事情都办完再说。
她一直是个强势的人,只是这么些年被邵父宠坏了,所以也很少管事,更不会插手他们的“事业”。但是现在到了要她出面的时候,邵母也绝对不会回避。
灵堂就搭在邵家别墅的前面,仅仅是为了悼念逝去的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摆弄。可来悼念的人却络绎不绝。
消息并没有有意的宣扬,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平时紧紧是点头之交的人都特意来祭奠了,还颇为有意的安抚了一下家属。甚至还有根本就没有见过邵父的人也来祭拜,目的不纯,当然不是来诚心祭拜的,而是打探消息,以及混个脸熟,以后倘若有生意上的往来,也能说个人情话。
邵禹翔和邵母深知其中的往来,可逝者为大,他们也没有表示什么。
“您多少吃一点儿吧?”人都走了之后,乔诗晗看着坐在沙发上发愣的邵母,心里很是难受,忍不住劝了劝。
这几天邵禹翔和邵母两个人都没怎么吃饭,甚至连水都喝的少。虽然乔诗晗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吃吃喝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劝一劝他们。
邵禹翔还会看在乔诗晗的面子上动两口,可是邵母却完全听不进去。
“好。”邵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泡泡澡,解乏。”
邵母虽然答应的勤快,但是完全没有动筷的意图,乔诗晗心里清楚,很多时候佣人们都会和乔诗晗提议让她试着劝劝邵母,总不能这么下去,可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整过来的。
乔诗晗还是放心不下邵母,于是坐到了她的旁边,托起邵母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您别伤心了……说句不好听的,人死不能复生,您就算再这么干熬着也意义,反而身体受损了。伯父看着心里也不会好过的,所以您一定要振作起来,照顾好自己。”
“其实邵禹翔这几天也状态不好,在人前也只是撑着而已。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时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不会等人的。”乔诗晗抿了抿嘴唇,说道。
她的话说得直白,可是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邵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乔诗晗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到沙发上陪着邵母。
半晌,邵母起身喝了两口粥,温度刚刚好,她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吃点容易消化的还是挺好的。
乔诗晗稍微放心了一些,她的眼睛还微微有些肿,今天她跪在灵堂前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乔诗晗的手上一直都带着那个翡翠的手镯。今天来祭奠的人肯定都看到了。
实际上,就算不认识这个镯子的人,看到乔诗晗穿着的一身孝服也都清楚她的身份了。这还是邵禹翔娶了乔诗晗之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现她的身份。邵父去了,邵禹翔正式接受家里的产业,现在他才是邵家的当家人,之后的那些人都得换个态度对待邵禹翔。
邵母的眼神只略微在乔诗晗的手镯上停留了一下就挪开了,“诗晗,你现在是邵家的女主人了,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你去承担的责任,可能你会接触到很多很不一样的东西,有的甚至超出你的想象。”
说到这,邵母顿了顿,而后重新开口:“我老了,也很久没有插手那些事了。未来我也不会干预你们,你和禹翔的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还很年轻。禹翔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很霸道,凡事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一定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
这还是邵母第一次和乔诗晗说这些,就像是普通婆媳之间的谈话,可是乔诗晗感觉特别暖心。她相信,未来会更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