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他们四条腿,能跑得过?说到底这事是我惹来的,撇下你们逃走,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看你们还有些血性,敢不敢跟我一起,斗斗这些靺鞨蛮人?听我的,不敢说你们都能活下来,但至少希望要大得多!”
说到这里,裴寂解下腰间钱袋,倒提着一抖。好几锭金子滚落泥泞。“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今天就带了这十几两金,全都送与各位好汉!”他豪爽地将空钱袋掼到泥地上,“赢了靺鞨蛮武士,金子都是你们的。那些蛮子身上金银也不少,一发都抢了,足够你们回乡买地,舒舒服服一辈子!你们戍守北方,天天提着脑袋拼命,也没赶上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是爷们就给一句话,敢不敢?”
这话说得让人动心,二十几个溃兵眼里生光,跃跃欲试。
突然,有个瘦得像麻杆的兵蹿上来,抓了一锭金子回头就跑。跑没几步,裴寂举起短弩,一箭将他射倒。“我的金子只给勇士。”他迅速给短弩又上了一根箭,环视众人,“不敢跟我杀蛮子的,现在就走,我也不勉强。但人可以走,金子不能动,否则别怪我下手不讲情分。”
有威才有畏。溃兵们眼中的贪欲消失了,都低下头表示服从。
附近有片枯木林,不过三五十步远,转眼就到。裴寂指挥着被收服的溃兵进了林子,把马也赶了进去。
栾华瞧着地上那些马蹄印。滂沱大雨砸下,它们很快就失了形状,融成一片泥泞。“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吧?”她抱着一线希望询问裴寂,期待一个肯定的回答。
然而裴寂的回答让她大失所望。“一场雨算什么?别指望大雨能掩盖踪迹,”他直截了当地粉碎了栾华的期待,“那些蛮人武士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我听说靺鞨人在山林中追踪猛虎,可以三天三夜不失踪迹。连善于隐藏行迹的老虎都甩不掉他们,何况是我们呢。”
“啊,那怎么办?”
裴寂瞧了瞧她:“栾女史,你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弱吧。之前硬接了那武士一矛,我以为你会连人带剑被砸成肉泥——”
栾华突然一脸不好意思:“其实是这剑——你不知道气刃之术吗?”
“气刃?”裴寂摇摇头,“我对道术并不了解。”
栾华举起道剑,左手从剑刃上拂过。“就像这样,”她侧转剑身,让裴寂看清刃口上一层绵密的淡白光华,“在剑上附着一层真气,可以让锋口更加锐利,剑也更坚韧、不易折断。只是只是一种很简单很基础的道术罢了。再怎么没有天赋的人,入门三年也一定能学会。”
“不错啊……”裴寂看看自己的大剑,“能不能给我的剑也来一下?”
“你的剑这么长大,很耗费真气啊,”栾华为难地瞧着裴寂手中巴掌宽的剑刃,“再说,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工夫……”
“那就算了,我还有这个,效果也差不多。”
变戏法一样,,裴寂从腰后皮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油。和对付狼人那次不同,这油瓶是白琉璃烧制,塞住瓶口的也是一小块故意磨得粗糙的白琉璃。他小心地倒了一点在麂皮上,随即开始均匀地擦拭剑刃。他擦得很仔细也很快,没过多久,锋口上就泛起一层阴沉光泽,似乎吸收了所有光线,更能吸收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