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身边之敌

    法阵布置完毕之后，唤灵仪式正式开始。

    裴寂站到面对骸骨的位置，手掌按在那本怪书上，开始念一些古怪的咒语。随着他的手势和声音，唤灵之书封面上的魔眼渐渐明亮。他高举那本书，让魔眼的光芒投射地面。慢慢地，地上出现了一个浅白色五芒星，外面还套着一个圆环。法阵越来越亮，五芒星中央的碎骨也随之摇晃，一阵比一阵厉害……突然，它们化为烟雾，一个青灰色的影子站起，在烟雾中苏醒。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影子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嚎叫。

    这是凶灵！栾华顿时一阵紧张。她参加过几次上清宫的唤灵仪式，撞见过一次凶灵。那个凶字可绝对不是假的！被突然扑击，那种阴森入骨的恐惧感，她永远也忘不了。仗着历代掌教留下的符箓，几个师叔师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凶灵镇压。她记得自己那次很羞耻地在旁边手忙脚乱，没帮倒忙已经不错了。

    凶灵摇摇晃晃地在法阵里飞了半圈，突然向外一扑！这一扑正好对着栾华的方向，吓得她倒退半步，将道剑挡在身前。还好，法阵突然白光大盛，禁锢了凶灵。它狂暴地呲着深青色的牙，嘴几乎裂到胸口，朝栾华发出嘶哑的哮吼。

    果然是可怕的恶灵，然而裴寂看起来并不害怕。他镇定地注视着它，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这家伙生前应该是个战士，你看，它的移动和攻击都非常熟练，很有章法。”

    栾华纳闷：“你打算怎么跟它沟通？据我所知，只有保持着生前理智的灵体才愿意与人交流。可惜，凶灵不在此列。”

    上清宫的唤灵仪式，很少是为了和灵体沟通而准备的。召唤潜附在物体或人身上的怨灵，并将其消灭或镇压，这才是唤灵仪式的最大用途。凶灵是无法沟通的，上清宫的许多典籍都反复提及这一点。它们暴躁、疯狂、极不安定、随时可能挣脱束缚，杀掉每一个够得着的人。

    “沟通并不一定需要对方愿意。善于观察，你可以发现许多东西。你看，”裴寂指着法阵里左冲右突的凶灵说，“看看它攻击结界时的方式，多少保留了一些生前的记忆。这招式像什么？”

    “呃……有点像是在渡口埋伏并偷袭我们的那些贼人？”

    “准确说，像是一个熟练地使用梁朝制式军用连发弩的战士。我调查过那些马贼。他们来自黑山，很多都是北方防线溃散逃跑的士兵——而且是其中最精锐的那部分。”

    “你调查过那些马贼了？什么时候？”栾华小吃一惊，“你来到京城才几天！”

    “嘿，我可不是整天在贵府上钓鱼吃闲饭。这几天，我走遍了东京三教九流的所在，打听到不少消息。黑山马贼的来源只是情报中的一小部分。”

    “好吧好吧，”栾华无心跟他斗嘴，直接切入正题，“还看出什么？”

    “唔……他的死因。”

    “哈？这也能被你看出来？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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