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整支军队的前进速度,闲适得像是在进行一次乡间游行。
“想不到敌人竟然动员了如此众多的士兵,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不是以骑士作为主要作战力量的军队,那些长矛兵严谨工整的阵形和进退有序的调度显示出这些没有护甲的战士并不是拉来凑人数的炮灰,战斗力绝对不会弱于我们在意大利见识过的征召民兵,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一旦敌人识破了我的计策发起强攻的话,我们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我眯着眼睛仔细数了数敌人长枪兵方阵和与之搭配的弓箭手方阵的数量,大致估算出差不多的人数,心里有点悬悬的没底。
“这些人的眉眼中并没有那种久经生死的凛冽杀气,完全依靠相互的配合以及有素的训练来弥补兵员素质和装备上的劣势,就算我们没有损失那么多骑兵,与他们在平原上对战,贸然发起冲击也会被长矛阵阻挡动弹不得,然后被后面以逸待劳的弓箭手成片的消灭掉。他们是全新的对手,更严谨、更有组织、更强大,继承了古代罗马军团的优良传统,又经过数次维京人大侵扰的磨练,在两个大国中间顽强的争取生存空间,强大到让人不可轻侮,果然是帝国枕边最难驯服的山猫,伟大如奥托一世皇帝陛下也没能让他们完全屈服。”弓箭手出身的科勒眼神更好,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能看清对方的面部表情,真是难以想象上帝造物的不公平。
就在我俩对话的时候,完成了对城堡外围散落棚户搜查的敌人停止动作,推倒了阻碍射界的几幢房屋,在城堡前面清理出一片开阔地,井然有序的开始排兵布阵。与此同时,建立在小土丘上的简易木制城堡却城门大开,没有一个我们的战士守卫,只在城墙上飒飒的风中站着一名昂首挺胸的士兵,他手中擎着象征奈梅亨伯爵的飞龙纹章旗,默不作声的睨视着自己面前黑压压的方阵,仿佛根本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大人,您的这个计策从上帝创世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敌人选择强攻,我们将失去最后一个赖以抵抗的栖身之所,在看到了敌人的军队之后,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劝说您放弃这个疯狂的计划!”科勒明显有点紧张,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两只手不安的搓来搓去。
看到他着急的模样我没心没肺的想要调侃一番,最后想了想放弃了,故作深沉的换上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欠揍表情,神秘地说:“你说错了,这个计策有很多人使用过,而且全部获得了成功,永远不要怀疑上帝的公正,他不会那么偏心的,而且龟缩在根本无险可守的城堡里反倒是自寻死路,相信我!”
科勒不认识似的盯着我打量了半天,难得的做了个古怪的鬼脸,摇摇头继续关注敌人的动向。
敌人的阵形布置完毕,派出一名骑马的传令兵前来下战书,却在洞开的城门面前犹豫着徘徊不进,他为难的看了看城墙上目不斜视的掌旗兵,似乎呆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又调转马头返回了自己的本阵。
这下子轮到早就看见城堡奇怪做法的敌方指挥官犯迷糊了,他和身边几个有身份的骑士聚在一起碰了头,小小的商量了一下,然后又派出一名传令兵,用弓把绑着战书的羽箭射上城头,随后大声的喊着些什么,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难以听清,估计是害怕城墙上的掌旗兵不理他,不得不复述战书里的内容。
“不好,敌人要发起攻击了!”科勒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看着我,“城堡中埋伏的士兵根本没办法对付一拥而上的敌人,上帝啊,这分明是场一边倒的屠杀!”
“不会的,如果要发起攻击何必装腔作势的三番五次过来下战书,说明敌人也摸不清‘空城计’里面的虚实,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探探我们的底细;退一步讲,就算敌人真的不废话选择强攻,在城堡狭窄的空间里也很难完全铺展开所有兵力,只能一点一点的投入,这在战法上是兵家大忌的添油战术,正好适合防守方依托有利地形慢慢的嚼烂吞掉,要注意,他们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城堡里又按照我的吩咐提前准备了灭火工具,敌人没办法摧毁城堡的。”我拍拍科勒的手背,一边给他解释一边命令作为机动力量的拉文纳长枪兵整理队列,在汉斯的带领下悄悄的从另一个方向摸下山去,迂回敌人身后。
科勒目送汉斯的军队走远,随手取下了自己背上的弓,熟练的紧着弓弦,他亲信的十名神箭手也都无声的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做战前最后的准备,我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鼻头,等了片刻,终于看到最前面的两个长矛兵方阵缓缓地换成战斗阵形,大踏步的向着城堡发起攻击。
“让我们猜猜谁是螳螂后面的那只黄雀……”我扫了一眼站在城头巨灵神般一动不动的公牛,喃喃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