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被我湮灭在死亡的河流深处,故人被我撕碎在破败的官邸厅堂,邪典的术不曾烧尽我的心神,也烧尽了我的灵魂——
我如野火。】
“我如野火!”他放声咆哮,同时一手将吊坠往前一送,甩得银链发出细碎颤抖的声音,“现在给我后退!我已经解开谜题了!”
霎时间,宛如水波颤动,茂密的丛林、连绵的群山与月色下冷清的野外景色在众人眼中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片朽废的断墟、荆棘杂生的残壁与乌鸦的声声悲啼。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一个凋零下塌的墓园。
“啊!”周清吊在绳索上惊叫起来,周遥亦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
无眼的怪物尖啸着,血舌弹打在一旁的碎墓碑间,它们拖拽着腐烂发臭的下|体,仿佛被强行扯住缰绳的劣马,高高仰起上半身,重重坠落在荒芜大地,溅起阵阵激烈的沙尘。它们不甘地张着插满利齿的血盆大口,面对挡在谢源源身前的贺钦。
“他叫你们这群畜牲滚,”贺钦的神情杀意凛然,脸侧还带着与怪物交缠时不慎擦出的血道子。他缓缓开口,鼻翼微微皱动,犹如一只下一秒就要呲出剑齿的野兽,“听不懂人话吗?”
僵持片刻,歌谣轻快的旋律还循环播放在众人耳边,无眼的怪物退缩了,它们终于缓缓后撤,继而转身,飞奔着消失在黝黑的小镇废墟之中。
闻折柳一瘸一拐地疾步过来,他急切地说道:“快回小屋,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快回去,再不回就来不及了!”
谢源源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我们一直生活在幻觉里?”
周遥将周清拉上去,又射出钩爪枪,将余下诸人挨个吊上去,贺钦道:“这件事一会再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回去和剩余的人汇合。”
“我早该想到的!”闻折柳懊丧地抓着头发,重复着系统提示,“boss已在剧情中激活、boss已在剧情中激活……我早该想到它们的身份的!”
周遥背起行动无力的谢源源,贺钦则撑起他的手臂,他低声道:“你现在想明白,还不算晚。”
“……哥?”闻折柳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你……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钦直视前方的小径,他的五官虽然俊美,可同时又混着深邃的锐利之感,从眉骨曲折到山根的弧度宛如幽暗的谷涧,衬出衔接如刀锋挺直的鼻梁,下方则是性感削薄的嘴唇……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哑声说:“我告诉你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三次、四次……我又要去哪里提醒你,警告你?”
闻折柳愣住了。
“哥相信你,”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与阴冷呼啸的夜风形成鲜明反差,“你能做到的。”
烛火幽幽摇曳,穆托顺手拿过一枚苹果咬下,他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等待着同伴巡夜归来。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咕哝道,“黄花菜都要凉了。”
杜子君坐在一旁,满不在乎地朝他瞥去一眼:“时间还早,再等等吧。”
在他们对面,柯文彦、白昊与高星汉齐齐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表情、动作乃至坐下来的身形都是差不多的模样。摇曳烛火下,叫人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三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尸首。
“何必担心。”柯文彦说。
“有求胜模式在,又死了这么多人。”白昊说。
“游戏难度一定会大大降低的。”高星汉说。
他们脸上的表情空缺,一句接着一句,衔接得毫无破绽,默契十足,简直就像异父异母的三胞胎,诡异得吓人。见此情形,就连穆托也觉得不正常了,他咀嚼果肉的速度减缓,愣怔道:“干嘛呢,怎么搞这么神神叨叨的……”
杜子君冷眼看着他们,眯起眼睛,轻声说:“游戏还没结束,倒也不用太早掀桌子吧。”
“和聪明人玩游戏。”柯文彦说。
“往往是很难藏住秘密的。”高星汉接着说。
杜子君面色冷肃,从怀里掏出一个望远镜,将其对准了穆托。
穆托瞪大眼睛:“喂,你对着我用道具干什么,赶紧放下啊!”
杜子君于是慢慢放下望远镜,然后——将其猛地砸在了对面的白昊头上。
一声闷响,白昊面无表情,被砸得脑袋一歪,额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缓缓流下血来。
“喂!”穆托已经惊呆了,“我让你赶紧放下,不是让你放在队友头上啊!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
“过来挨着我坐下,蠢货。”杜子君啐了一口,“别问那么多了。”
穆托正一头雾水,耳边毫无预兆地“叮咚”一声,忽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全部主线剧情已被触发。】
【请玩家协力合作,击退boss。】
【请玩家协力合作,破解谜题,达成通关条件。】
然后,就是最后一小节旋律相同的歌谣。
“怎么回事,”穆托惊异道,“贺钦兄弟他们……解锁了全部剧情?”
“看起来是的。”悦耳柔和的女声在房屋的另一侧响起,“四天,此时还未至零点,真是快速啊。”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楼梯口站着的居然是手持烛台的玛丽安。
杜子君“噌”地跳起来,他抄起桌上放置的水果刀,将它在手里利落转过一道刺目银光。
“也有你这位好姐姐的份,是不是?”他嘶声问道,脸色苍白,眼神阴冷,犹如林间的毒蛇。
“看吧,我已经说过了。”白昊脸上鲜血淋漓,但他依旧连表情都没变过。
“和聪明人玩游戏,往往是很难藏住秘密的。”柯文彦接道。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个世界还有大概三四章完结,顺便终于可以说了,这首歌谣的名字叫《忧郁歌》,出自鹅妈妈童谣。
感谢大家的评论与鼓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