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人艾琳（二）

    早晨艾琳在内城区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就急急地坐着威廉商行的马车从外城区赶去内城区酒馆。奥特兰克局势波云诡谲，洛丹伦王国第一时间得到了情报，于是艾琳带着男爵的使命来到这里。而奥比克要塞就是她的第一站。

    走进酒馆，艾琳不打算保持低调。她负有撤走奥特兰克情报人员的任务，酒馆里刚好就有几个在艾琳的名单上，而且他们凑巧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希望只是任务需要装出来的。艾琳自认自己还在奥比克的消息可以让他们在撤离前起码不会犯大错。

    跟着侍者上楼，走进马尔蒙的办公室。马尔蒙是奥比克要塞司令甘尼克斯·托尔贝恩的军需官，也是奥比克地区商会的幕后老板。多年来，甘尼克斯都通过这个马尔蒙为他筹集军费，靠着打通奥特兰克山脉各个工业城镇与芬里斯湖的商路，马尔蒙为托尔贝恩家族重建了奥比克要塞、银鱼堡和黑鱼堡等坚固要塞，也把甘尼克斯手下的军队喂得饱饱的，据一个探子的说法，最近一年马尔蒙甚至雇佣了许多矿工在东部山区开采金银矿脉，进一步巩固奥比克商会的商业帝国。

    不过这些对现在的艾琳并不特别重要，时间紧迫，女孩现在需要的只是让他为自己传一句话。所以艾琳与马尔蒙一见面，就亮出了自己的“家徽”——那上面有多年前马尔蒙离开祖国前与洛丹伦情报总管与他约定的符文记号，对持有此符文者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也明白，最近奥特兰克兵荒马乱的。”（现在局势紧张，我需要告诉你什么？）

    “那就让我们尽快直入主题吧。”艾琳坐下道，“现在的局势这么混乱，我的货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同意交付？我得要个说话能算数的人给我准信。”（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够与要塞司令见面？我有消息让你转达。）

    “您知道，因为技术性调整，近期奥比克地区的一些商品价格出现剧烈波动。粮食和几乎所有的贵金属比上周高了两倍，而大部分酒类、生活用品及奢侈品出现严重下跌。女士您过去几天以低于当前市场的价格抛售大量粮食，同时大肆收购酒类和奢侈品。我们希望知道您在整个交易过程中是否完全合法？”（你也看到了，粮食与金银价格攀高，显然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当然，马尔蒙先生。我的交易凭证都有第三方的公证，昨天上午那些凭证已经都陆续交到您这里了。还是说您对我及公证人的信誉有什么担心吗？”（我已经和“第三方”见过面了，他们都可靠吗？）

    “当然不是，我们的确收到了交易凭证，您的几位公证人也都是本地信誉很好的人士。如您所见，我只是简单的询问确认，绝没有任何恶意或者曲解的打算。事实上，最近三个交易日内，您的凭证是我们唯一收到的一批有效交易凭证。不过女士，您能不能稍稍满足我一点额外的好奇心：您如此多的粮食是从哪来的？以及，您打算把买来的货物运到哪去？什么时候运走？”（那些人都是安全可靠的。你们什么时候撤离？）

    “粮食是过去几个月陆续从奥特兰克收购来的，那些粮食原属于威廉商行，不过因为最近局势，商行主人把整个商行暂交由我来处置，他给了我很广泛的自主权，我认为卖掉这批货物是很划算的投资机会。至于我昨天买来货物的去处，这算是商业机密，恕不能透露。”（撤退准备已经完成了，时间尚不确定。）

    “但我想我必须知道，关于对您的指控中就包括一条：涉嫌资敌。我们有理由相信，您可能会把那些货物运出要塞后直接向西，只需不到一天的行程那些货物就可能落到乱党手中。如果您的商队打算向北，那么今晚也可能遭遇不可挽回的风险。当然我们无权干涉您的商业选择，不过我们强烈建议：出于安全，您应该将商队的下一站目标设定为南方。”（“皇帝”的军队已经在西边集结，我们下一步打算先打通与南方联系。）

    “您在南方有什么好买家吗？马尔蒙大人？”（攻打哪？）

    “很不幸，最近乌鸦堡的经济不景气。我的几位老客户都到了破产的边缘。至于东南的敦霍尔德，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收到消息了。”（乌鸦堡防御严密，我们暂时无力攻击。我们的目标是与敦霍尔德的援军合流。）

    “那就只能抱歉了。送往南面的山路我绝少涉足，何况我本次收购的大宗货物的买主是一位对魔法颇有研究之人。据说其声望与名誉颇有来历，为其担保之人更是极为高贵。”（很好，我知道了。下面说说我这边知道的。西面有个魔法师，是保皇党的成员，应该是某个古老巫师集会出身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马尔蒙大人。”艾琳取下戒指，那上面的红宝石安装了传送符文，必要时马尔蒙可以以此传送回安全区域。

    “我想没有了，毫无疑问。女士您非常的大胆而聪慧，对您的指控纯属捏造。我会立刻禀报我的大人，并为您放行。”（我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甘尼克斯将军。）

    离开马尔蒙的书房，艾琳没有和酒馆其他人攀谈。时间还早，艾琳打算先去见一见另一个线人。至于酒馆里的另外几个需要撤离的情报人员，艾琳打算吃午饭的时候在回来和他们谈。那些人的对外身份都是商人，自己兜里还有一些金币，可以以收购他们手里货物的名义和他们吃一顿午饭。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和要塞里所有的情报人员交代完撤退的事。艾琳有些担心地想起刚才的对话，敌军集结在奥比克的西面，黑鱼堡的间谍自己这边很有可能无法撤离了。上一次例行汇报中，那里的情报站正保护着一位很重要的炼金术师和大量机密的炼金文献与材料。那些都是对王国极为重要的“珍宝”。

    或许我得试试向西去碰一下运气。艾琳走进小教堂时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