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征召兵安布罗迪诺（二）

    安布罗迪诺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西奥特兰克所有和鱼有关的地名附近好像都没有河流或者湖泊，金鱼城位于一片台地，黑鱼堡坐落于一片平原的之上，而面前的银鱼堡更是干脆建在一处山峰之上。安布罗迪诺仰视着座险峻的城堡，暗暗祈祷大公的劝降谈判能够顺利进行。

    结果令人失望，几名大公的使者从城堡方向回来，城头没有挂起代表投降的白旗，说明劝降没有成功。随后号角声响起，安布罗迪诺听到军队中军官们开始大声命令军队展开队列，这进一步印证了安布罗迪诺的猜测。

    很快属于安布罗迪诺所在连队的命令就下达了：跟随弓箭手，向城堡方向徐步前进。安布罗迪诺的连队排成四列纵队前进，骑着马走在连队前面的连队指挥官正是早上走进安布罗迪诺兵营的那个军官。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安布罗迪诺估计大概还不到二十五岁，不过发布命令起来已经颇为老练。军官在距离城堡约一百码处举起骑兵长剑示意连队停下，这是城堡上弩炮的有效射程范围。接下来中央部队吹响了一段低沉的号声，军官们立刻命令安布罗迪诺所在的两翼部队开始列成横队加宽战线。等两翼列队完毕后，安布罗迪诺看到他们面前的弓箭手列散兵队形形成松散的横队。接着又是一声尖细的号声，安布罗迪诺立刻看向自己的连队指挥官等待命令，却只看到那名军官摆着一张臭脸什么也没做。安布罗迪诺醒悟过来，这是开始派遣奴兵的信号。

    所谓奴兵，贵族老爷对外宣称他们是奴隶，不过安布罗迪诺知道这些人都是附近搜罗来的战俘或平民组成的队伍，老爷们可舍不得真的把自己的财产随随便便扔到战场上送死。这一套安布罗迪诺已经很熟悉了，战前军队都会洗劫周边村庄或城镇。除了把钱财和粮食抢掠一空外，最重要的就是捕捉没有躲避入深山的平民。用绳子和皮鞭将他们捉回来，编成奴兵部队。类似的事情安布罗迪诺也干过，当安布罗迪诺还是新兵时，连长带着他和另外几个新兵去一个村庄“壮胆”。安布罗迪诺抓了四个平民，其中一个是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军官让安布罗迪诺和其他几个新兵一起当着女孩的面杀了她母亲，然后轮流睡了她，军官最后亲手掐死了那个女孩。从此以后，安布罗迪诺就尽量避免去干抓奴兵的工作，因为这总是会让安布罗迪诺响起那个死去女孩的灰色眼睛。

    但这也不代表安布罗迪诺对于奴兵有多少怜悯，战场上可怜一个人不会改变任何事情，相反只会让你变得脆弱。如果自己能够因为奴兵而提高生存率，那么奴兵就是合理的，就是需要的。奴兵的任务与其说是被作为炮灰驱使攻城，不如说是用来当做消耗敌军弹药的盾牌。奥特兰克这边牧民和猎人很多，从来不缺优秀的射手。安布罗迪诺很清楚这些可怜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愿圣光保佑他们！”安布罗迪诺暗暗祈祷。

    奴兵由身后弓箭手箭雨的催促，只要稍稍慢一些就会被射杀。奴兵们不得不提着简陋的武器（大部分都只是用来挡箭的木牌、树桩或门板）向城堡方向跑去。等奴兵冲到距离城堡五十至六十码时，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城头落下，冲在最前的几排奴兵刷的一下倒下了大半，这让奴兵迅速开始动摇，但身后飞来的箭矢很快提醒他们逃跑的下场。于是奴兵不得不继续向前，又是一阵凌厉的箭雨，但这回没有引起动摇，反而开始向前狂奔。第三阵箭雨射下时，一些跑的快且运气足够好的奴兵已经扑到了护城壕边。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状况变好一点，壕沟里虽然没有水，但布满荆棘。安布罗迪诺很清楚这些奴兵必须在壕沟边等待第二批带着沙袋的奴兵赶到，直到他们的同伴用装满了泥土的沙袋或者尸体填满壕沟，这场噩梦才算正式结束。

    在第二批扛着沙袋的奴兵前进的同时，手持射程更远的弓弩神射手出列，在手持大盾的士兵保护下开始向城头射击。他们手里武器的射程保证他们与城堡保持六十至七十码的距离就能攻击到城头，散兵阵型可以有效抵消弩炮的杀伤（虽然它们至今还没有开始射击）——那些武器的数量、射速和命中率对散兵阵线构不成多少威胁。

    几个小时后，安布罗迪诺听到城墙那里传来一阵欢呼，估计这是弟兄们在庆祝战壕已经填满。很快，伴随一阵激昂的号声，安布罗迪诺看到重装部队开始向城堡逼近，安布罗迪诺所在的连队因为缺乏盾牌，所以被作为预备队守在战场边缘，防备可能的敌人援军。

    安布罗迪诺观察到重步兵组成几个密集方阵向前移动，此时之前一直没动静的守军弩炮终于开始射击了，目标正是那些重步兵密集方阵。显然弩炮手的运气不佳，几轮射击一直没有命中方阵。等到重步兵方阵冲到距离城墙五十码时，安布罗迪诺看到银鱼堡的城门终于打开了。一群骑兵杀出城门，直奔那些步兵方阵而去，安布罗迪诺看到骑兵里有人高举一面银金色战旗，那是领主的军旗，说明城堡的主人亲自带队冲杀出来了。城门前很快尘土飞扬，兵器相击的噪音、喊杀的怒吼声和告饶的呼救声模糊了战况。安布罗迪诺与身边的士兵们都好奇地踮起脚看着，猜测着城门前的胜负。

    “保护法师啊！”安布罗迪诺听到自己这边骑在马上的连队指挥官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他骑在马上有更好的视野。安布罗迪诺花了几分钟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义：这次大公的军队没有随军携带笨重的攻城武器，所以攻城的唯一手段就是大公手中的法师们，安布罗迪诺听说他们掌握了巨大力量，足以轰塌城墙。如果这些人成功接近城墙并轰塌一角，这场战役也就算成功了大半了。可如果那些法师不幸被杀死了，那这攻城战可就悬了。

    “可一定要赢啊”安布罗迪诺无意识地捏紧手里的长枪，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