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若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含含糊糊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跟你慢慢说。”
林瓦儿为什么是个假太监?我还想知道呢。
季如雪轻轻抿了抿唇, 似乎略微有些失望, 但也并不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道:“先生, 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受过那种罪, 我很高兴。”
林若轩心中微微一软,摸了摸对方漆黑的头发:“嗯。”
八抬大轿走得慢慢悠悠,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林府,两人并排坐着确实有些挤,季如雪索性坐到了地毯上, 上半身亲昵地趴伏在林若轩膝盖上, 无聊地把玩着林若轩的手指。
林若轩的手指十分纤细娇嫩,一点茧子也没有, 被对方那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细细玩弄着, 有种痒酥酥的感觉, 过去季如雪偶尔也会这么做, 林若轩也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
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自己手背上摩挲:“先生,你的手真好看。”
林若轩莫名其妙地起一背的鸡皮疙瘩,又忍不住想起方才在蚕室里, 这些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是怎么抚过了……
他猛地缩回手,结结巴巴道:“坐,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不赶紧起来坐好!”
季如雪疑惑道:“可是,先生方才还嫌挤来着。”
“叫你起来就起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哦。”季如雪只得起身坐了回去,一边偷瞟着林若轩,一边把自己的十根手指绞来绞去。
此时此刻,林若轩简直见不得他那几根手指,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含糊道:“回去之后,你好好……洗洗,也不嫌脏。”
“什么脏?”季如雪抬起头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林若轩一时语塞,只能干瞪着对方。
季如雪疑惑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什么脏?”
林若轩哑口无言,脸上直发烧,十分后悔自己嘀咕了那么一句。
尴尬之余,他又忍不住转念一想,季如雪明明非常聪明,怎么现在却做出这副傻白甜的样子?难道这小子在故意使坏,想看自己难堪?
可是,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那么纯净,完全不像使坏的样子……或许季如雪虽然聪明,但情爱方面却是一张白纸,自己如此胡乱揣测对方,反而显得思想龌龊。
林若轩憋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简直有种气苦的感觉,只得道:“算了,没什么,不提也罢。”
季如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扭扭捏捏道:“哦,先生是说那……那处。”
林若轩呆了一瞬,一张脸陡然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季如雪,你、给、我、闭、嘴!!”
说完之后,他面红耳赤地把头扭到一边,再也不想跟这小子说话了,心中有种抓狂的感觉,自己干嘛想不开提这个话题!
他恶狠狠地瞪着轿窗上那幅无辜的苏绣帘子,试图通过研究帘子上的绣花来转移注意力,一朵、两朵、三朵……
过了片刻,身后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季如雪又挨挨蹭蹭地挤了过来,讨好一般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道:“怎么会脏呢?先生哪里都不脏,那,那处也是干干净净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害羞得说不下去了。
打住,打住!不要再用这种羞答答的声音说这种事了!
林若轩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稳住了声调:“殿下,别说了。”
“哦。”季如雪顿了一下,又小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林若轩简直不知道怎么会讨论到这种奇怪的话题,青年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一阵阵地扑在他的侧颈上,那呼吸明明一点也不粗重,反而又轻又柔,却让林若轩有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仿佛身后是一头初初长成的可怕猛兽,随时随地可以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林若轩摇了摇头,努力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后坐直了身子,将季如雪推开:“多大的人了,别撒娇。”
季如雪委屈道:“哦。”
在这极其古怪的气氛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回到了林府,林若轩赶紧跳下轿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用了晚膳之后,季如雪自然留宿。
林若轩先洗了澡,然后趴在床上翻看今天要讲的内容——《资治通鉴》第十六卷,他翻着那手写的抄本,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蚕室里的情景。
太尴尬了。
他实在看不进去,索性放下手里的书,努力回忆着《医学心理学》,试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从客观的角度讲,这件事情虽然的确很尴尬,但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自己一个大男人,哪儿来那么多的矫情?何况照这样说的话,男科妇科泌尿科肛肠科那些病人成天被查来查去,还要不要活了?事急从权,不过如此。
没错,就是这样。
林若轩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当季如雪洗完澡走进卧房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勉强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殿下,过来吧。”他对季如雪招了招手,“咱们今天该讲第十六卷了,殿下提前温习过了吧?”
季如雪点头道:“温习过了。”
“嗯,那我们就来讲这个……”
季如雪趴在林若轩身旁,晕黄的烛光之下,两人就像从前一样,肩并着肩,头挨着头,伴随着轻轻的翻页声,一个细细地讲,一个认真地听,不时低声讨论一些问题。
夜渐渐深了,蜡烛也矮了下去。
林若轩困意上涌,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太晚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殿下,你去把蜡烛灭了。”
“嗯。”季如雪乖巧地爬下床,一一吹熄了蜡烛。
林若轩钻进被窝,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蜷起来,心里终于踏实了些,季如雪还是那么听话懂事,并没有因为白天的事情而看轻自己,两人的相处方式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放下心来,又实在很累,很快便睡着了。
季如雪安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那人渐渐匀净的呼吸声,细细回味着蚕室里发生的一切,半点睡意也没有。
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忍不住翻身而起,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熟睡的人。
轻纱般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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