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潜前几日去县里一直不曾回来么?”
玉秀轻轻嗯了一声,原本她以为林潜去个两三日就该回了,可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她心里有些拿不准,难道那天他真的生气了?
夏知荷却比她想的多,她自小在那深宅大院里长大,什么龌龊事没见过。她知道以林潜的身家本事,如今又担着武馆教头的名头,放在外面不知多少女人盯着呢。玉秀又刚生完孩子,一心放在孩子身上,难免忽略了他,若有人打着什么坏心眼,眼下可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时候?
只是这些想法,却不能如实与玉秀说,免得吓坏了她,只道:“他去了这么多天,也不知吃住习不习惯,秀儿,娘觉得不如你去看看他吧?”
玉秀其实心里也担心他,换洗衣物一件也没带,这几日不知穿的什么,只是……她看了眼七七,道:“我又不能独自一个去,若带上他,又怕他在外头吹了风。”
夏知荷看了看正啃着布老虎流口水的面团,再看看怀中的七七,道:“不如这样,娘帮你带着七七,你下午去了,过一晚上,明天再回来。”
玉秀忙道:“那怎么行,您还得照顾面团呢。”
夏知荷道:“你弟弟他如今已经能够一觉睡到天亮了,我让他和你爹睡厢房,我带着七七睡,就一个晚上,能有什么。面团现在也能吃点稀粥鸡蛋了,我的奶水喂七七也够,你就安心去吧。”
听她这么说,玉秀也有些心动,只是仍在迟疑。
夏知荷索性道:“我去和你婆婆说,她若同意你就去吧。”
说着也不等玉秀说什么,她径自去外头找赵氏,不知她是怎么说的,赵氏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李大柱赶着借来的牛车送玉秀去了县里,又看着她上了一辆相熟的马车才离开。
玉秀很快就站在武馆外头,正踌躇着该不该直接上前敲门,就见萧楼从正门出来,她忙道:“萧师弟!”
萧楼见了玉秀,忙大步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嫂子怎么来了?”
玉秀不好意思道:“我来给你师兄送几件衣服,他在里头吗?”
“在,他正在指导学生,我带嫂子进去。”
玉秀知道前边是习武的地方,于是道:“别打扰了他们,你若有空,带我从后门走吧。”
萧楼点点头,将她引向后门,路上瞥了瞥玉秀的肚子,他知道他大师兄得了个儿子,不过嫂子在坐月子,他总不好上门去看,所以至今也没见过那小宝宝长什么模样。只是觉得神奇,当初嫂子肚子鼓起来可大了,里头竟装了个宝宝,宝宝出来后,肚子就又收了回去。他想到自己日后成了亲,也会有自个儿的孩子,不由傻笑起来。
玉秀好笑地看了看他,道:“师弟的好日子定了没?”
萧楼摸头笑道:“定了,定在六月初二。”
玉秀便笑道:“那嫂子就恭喜你即将娶得如花美眷了。”
“嘿嘿……多谢嫂子。”
他们二人从后门进去,萧楼给玉秀介绍了里头干活的几个下人,又将她带去林潜房中,因还有事在身,交代清楚后便走了。
玉秀看了看林潜的屋子,地方很大,不过布局倒是简单利索,她将带来的衣服放好,把房间收拾了一遍,就坐在房中等着。
等了一会儿,她听着前院传来的声响,又觉得好奇,不知林潜教学生时是什么模样。想了想,她走出房门,顺着回廊走到隔开了前后院的墙边,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
外头是个大院子,十来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扎马步,顶着头上的太阳,一个个两腿发颤,汗如雨下,有几个撑不住的,已经东倒西歪了。
玉秀换了个角度,才在最前头发现了林潜,他也扎着马步,双手大腿上都绑了厚厚的沙袋,却像是个石雕的雕像一样,稳稳扎在地上,一丝一毫也不曾晃动。
她正想看得再清楚一些,脚下却踢到一片瓦砾,她忙退开一步。
林潜却已经听到声响,转头看向这边,“谁在那里?”
他的声音是玉秀从未听过的冷硬严厉,玉秀心头一慌,不得以开了门,面色通红地站在里头,羞愧道:“是我。”
林潜一愣,立刻收了势走过来。
他的学生们只听他以从未听过的柔和的声音叫了一声“媳妇儿”,之后的声响便被挡在门内,听不见了。
大院里安静了一瞬,又轰地炸开。没人看着,这些少年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刚才那个是师娘?”
“喊媳妇儿的是咱铁面冷血的大师傅?”
“大师傅有三十几了吧?我看师娘最多十八岁!”
“是老牛吃嫩草?”
“是梨花压海棠?”
“还是小老婆心头好?”
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嘻笑道:“世风日下,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