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轩真的讨厌现在的茗慎,讨厌她那副假意妖娆的可恶嘴脸,讨厌她含有淡淡嘲讽的轻蔑眼神;讨厌她包藏祸心的巧笑倩兮;讨厌她一副孱弱怏怏的可怜模样;讨厌她的冷漠相对和温婉中暗藏不驯的态度……
就这样,在似水流转的时光里,文轩习惯性的讨厌上了有关茗慎所以的一切!
两两相厌的日子,过得乏味却也平静,一段安逸如风的光阴,在茗慎抄写经文的笔尖沙沙流过,沮丧过一断时日的文轩,不但野心不减的投身于皇权争斗的漩涡里面,更是风采不减从前的游刃在他的一众贤妻美妾之间,金氏和茗慎同时沉寂下去,反倒让白凤兮和西林燕两人旧酒新尝,轮番分享着文轩春风化雨的慰籍。
而西厢里面,茗慎依旧沉浸在丧母之痛的阴影里,没有走出哀伤的情绪,非但刻意把自己深锁寂寞空庭,还不分昼夜的诵经念佛,抄写无数《往生咒》和《阴骘文》来超度亡灵,借此来安慰麻痹自己那颗充满自责内疚的破碎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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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腊八之后,宣德帝不知哪里得知了茗慎卧病的消息,不仅莫名其妙的赏下了十六匹内务府新进贡的绫罗绸缎给她,还并一件雪貂大氅,恩宠优渥。
娴贵妃眼见宣德帝突然如此爱重茗慎,作为嫡系姑母的她,自然也得有所表示,于是便打发人送了一床猞猁狲毯子过去,就连极不喜欢茗慎的惠妃,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陪嫁的和田玉雕枕赏给了过来。
后宫最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那些妃嫔小主们趋炎附势,纷纷效仿两宫,赏赐了许多华美的衣饰和精致的吃食给茗慎,聊表慰问!
正所谓祸兮福所至,福兮祸所依,有时候人世间的循环还真就这么奇妙,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福还是祸,目前还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茗慎从一个不受宠爱的无闻侧妃,一下子变成了皇亲贵族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原本沉寂多时的西厢,再次变得客盈满门,不日后的一天,就连纳兰慕枫也安排了荣禄以长兄的身份,前往端亲王府探病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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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纳兰荣禄带人抬了许多丰厚礼品和珍贵药材,前往西厢探妹,虽说他此番前来,是打着纳兰将军府的名义,但一半以上的珍惜物什,全是他自掏腰包给另添上的,待礼品在彩凤的带领下堆进西厢库房之后,他便由彩凤引着进了西厢的暖阁探望茗慎。
荣禄进门之后,默默环视了周围一圈,布置还算清雅精致,只是那临窗炕榻之前,却莫名其妙的横了一道碍眼的水晶珠帘,仿佛是要生生隔断彼此之间的情分一样。
“哥哥又不是外姓男子,四妹妹又何必多此一举?莫不是,存心要与我生分?”
荣禄隔着珠帘的缝隙,依稀看到茗慎素白苍苍的身姿,蓦地心底一酸,只觉红颜减旧时,她仿佛已经消瘦的快要不成人形了!
“咱们兄妹难得小聚一回,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何来生分之说?只是热孝在身,又……咳咳……又病容残损……所以……咳咳……”干哑的声音,犹如卷起尘沙的北风,从帘幕后面幽幽荡出。茗慎越是想要压下咳嗽,却越是抑制不住,话还没说完整,心肺都快要被咳出来似得,热辣辣的震痛肺腑。
“怎就咳得这样厉害了?”
荣禄快步掀了帘子进来,茗慎急忙扭过身子,抬袖遮掩容颜,只撂给他一个瘦可见骨的脊背,咳嗽不止,撕心裂肺!
彩凤将汤药奉上,茗慎就着她的手将碗里的药汁喝尽,这才缓了过来,愁眉苦脸道:“大公子,您来的正好,快劝劝咱家小姐吧,她整日伤心欲绝,茶饭不思的,病情如何好转?只怕是旧疾未愈,又该添了新病。”
荣禄听完,转眼望着面前茗慎,只见她一袭缟素,脱簪待发,侧脸上的血肉几乎干透,面色蜡黄,青丝干枯,宛若一朵被腊月寒风摧残在最冷枝头上的柔弱白梅,孱弱单薄,奄奄一息。
荣禄心中霎时涌聚了数不尽的酸涩,眼角微红道:“四丫头,你就是这样作践自己的吗?可对得起日夜为你诵经祈福的白姨娘?她要是知道你因为悲痛过度,而变得茶饭不思,肯定会伤心死的!”
听完这话,茗慎心中的感动如同惊涛巨浪翻滚,一时再也难以自持,扑进了荣禄温热的怀抱,泪如决堤的潮水一般,凶悍的从眼中喷涌而出。
“大哥……慎儿以后再也不敢任性了,白姨娘她.......她还好吗?我的娘亲呢,也还好吗?嫂子好吗?大哥在将军府里,过的一切都好吗?”
荣禄从袖管里掏出一抹方帕,轻轻的为她拭着泪痕,话到嘴边犹豫再三,终是化作一声长叹:“上次你给父亲送来了假的消息,让他十分震怒,回府就把梅香姨娘鞭挞了个半死,又重新丢到了废园,此番让我来探你,也是为了让我替他给你带一句话,他让我警告你,若是再敢吃里扒外的话,就让你准备给梅香姨娘收尸!”
听得最后一句,惊得茗慎险些从荣禄的怀中摔了下来,幸好荣禄及时稳住了她,才使她没有跌倒。
“父亲怎么可以这么狠?”
茗慎的声音颤抖如风,目露秋水枯荷一般残败的衰色,眉头紧蹙道:“好歹我娘也是他曾经宠爱过的女人,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咱们父亲的心肠一向心硬如铁,你素来也是知道的!”荣禄叹息道,语气里隐含了浓浓的无奈:“哥哥也知道你夹在丈夫和生母之间为难,只恨哥哥现在人微言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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