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动疑,急急问道:“那杜站娘?”
祈焕艺答道:“川南五福庄杜采频。”
此言一出“全真五子”无不悚然动容。
五人相顾愕然,却因不知事实真相,故都默然无言。
鹤年子向大师兄庚寿子说道:“师兄,咱们先看看杜姑娘。”
“全真五子”中,医道以庚寿子最高,故而鹤年子请他诊治。
这时,早有人抬来一张凉床,上铺厚衾,祈焕艺将杜采频摆在榻上。
庚寿子伸两指按脉,又看了杜采频的眼睛,说道:“这是内脏为一种阴毒掌风所伤,加以忧急攻心,因而气血塞闭,还好时间不久,还可着手,再晚半个时辰,可就问天无术了。”
祈焕艺暗叫好险,惊出一身冷汗,极其关切的向庚寿子问道:“那么就请庚寿道友速即下手救治吧!”
庚寿子微一点头,先取了一粒“保命金丹”伸两指在杜采频下颏上一捏,牙关顿开,丸药纳入她口中,一使手法,便已下肚。
然后,他隔着杜采频的衣衫,速点穴道。
顿饭工夫,庚寿子累得满头见汗。
杜采频终于一声娇啼,醒了过来。
庚寿子赶紧说道:“姑娘且先宽心,不必开口说话,以免有损真气,疗治无功。我这里是武当演琳观,一切大事,均有担待,姑娘放心就是。”
杜采频念情郎心切,不知生死如何,那肯不说话?
当下,以哀恳着急的眼光,看着“全真五子”和祈焕艺,但苦于不知从何说起?
好半天,终于流泪叫道:“玉阳!你们去救玉阳!”
“全真五子”对她的话,都觉得异常惊异。
惊异的,不是玉阳遇险,是杜采频的神色。
何以她对玉阳如此关切呢?
“全真五子”原误会杜采频跟祈焕艺,化仇为爱,是一对亲密情侣,现在看来,竟是猜错了。
知徒莫如师,玉阳的师父逍遥子,心里比较有数,因而也更想知道真情。
于是,他开口说道:“杜姑娘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于她的病势,也有妨碍,我想拚耗数年功力,助杜姑娘一臂之力,容她说明真相,掌门师兄看,可使不使得?”
鹤年子情知他师徒情分甚深,渴欲知道杜采频与玉阳的关系,便点头允许。
当下,庚寿子和守一子将杜采频,轩轻扶起,盘腿坐定,逍遥子坐在她背后,双掌贴住她背后“灵台穴”暗度真力。
杜采频和逍遥子传送真力。顿觉气力增长,得以约略叙说经过。
说到当日夤夜赠金,玉阳指天盟誓,决不负心,杜采频不觉泪流满面。
“全真五子”心头皆有异样酸楚之感。
他们对玉阳苦心孤诣,忍辱负重,以报师门,自然皆受感动,但没有想到玉阳与杜采频发生这段坚逾金石的情缘。
杜采频继续诉说玉阳走后的情形。
她说道:“从玉阳走后,冯大叔便不住逼我,说出内情,三天以前,竟下‘黑牒’。”
说到此处“全真五子”不约而同的惊叫道:“黑牒!”
祈焕艺却不明白,这“黑牒”是黑道中的规矩,上写时日,限期取命,真可称之为“催命符”
非深仇极恨,不下“黑牒”既下“黑牒”任何人不能挽回。
杜采频喘一了口气,往下说道:“我一接到‘黑牒’,便知冯大叔已完全明了,玉阳是我私下放走的,无可奈何,只得暗中潜逃,准备来见掌门前辈说明一切,不想冯大叔另派高手,将我追上,力拚之下,我为他黑煞绵掌所伤,他也被我掷中‘钩连戟’带伤退去。我怕后面另有接应,不顾内伤星夜逃奔,一直到武当山下,心力交瘁,方始稍一歇息,幸遇祈小侠将我救上山来,刚才我听祈小侠说,玉阳并没有到伏牛山,这必是冯大叔派人截住,五位前辈,皆是玉阳的师长,应该从速设法援救,那冯大叔心狠心辣,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武当派掌门人鹤年子说道:“姑娘且请宽放心,玉阳确是落入歹徒手中,我已得知消息,但因其中碍着一人,不便大动干戈,已另有请人调解,日内将有好音。”
杜采频问道:“碍着何人?”
鹤年子道:“就是你那冯大叔。”
杜采频秀目开张,急急问道:“冯大叔跟前辈有如渊源?”
鹤年子叹了一口气道:“你那冯大叔名叫冯森白,原是先师叔的唯一的弟子,武功尽得武当真传,只因性情跋扈,为先师叔逐出门墙,二十年不闻消息,近因得到音信,说玉阳为人在巫山一带伏击受伤,行踪不明,细一打听,才知是冯某所为。那冯某竟已投入‘阴阳脂粉判’耿渎的‘玄蜘教’中,现为‘四大天王’之首。”
说到此处,祈焕艺失声叫道:“如此说来,我那杀父的真凶,不是冯森白便是耿渎了!”
杜采频惊恐的答道:“恐怕正是那‘阴阳指粉判’耿渎,先父一死,第三天深夜,就有那冯大叔来至我卧室之内,拿出一张字据,乃先父的亲笔,我还记得,上面写的是:‘立誓盟人杜莱江,今蒙教玉恩典,收入门下,甘心效力,若有背判本教,吃里扒外,泄漏机密,阳奉阴违,临阵不力,不听调度等情,甘愿以全家老小性命,接受最严厉的制裁。’当时我才明白,怪不得先父临死不肯吐露真情,实以怕我及三位师兄,也有危险。有心为先父洗刷耻辱,又以‘玄蜘教’的势力非我所敌,这才害得玉阳落了毒手,祈小侠不能亲手报仇,更害得我那慈祥的祈伯母自尽身亡,说起来,都是我的一念之差。”
说罢,放声痛哭。
祈焕艺触动心境,亦是心如刀割。
这时,逍遥子因支持时间一久,亦有脸红心跳的现象。
鹤年子一看这情形,赶紧说道:“姑娘请先休息,祈少侠的事,咱们同仇敌忾,从长计议,但目前,请祈少侠原谅,我们先得把玉阳的事,和平了结。”
这一说,祈焕艺自然只好听从。
杜采频却越发哽咽不止。
原来她另有一段委屈,苦于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只有庚寿子心里明白,悄悄把鹤年于袖子一拉。
鹤年子会意,借故把他邀到院中。
庚寿子皱眉说道:“刚才我诊杜采频的脉,大有异象。”
鹤年子问道:“是何异象?”
庚寿子道:“已有三个月身孕。”
鹤年子大惊道:“难道是玉阳。”
庚寿子点头道:“看这样子,应无可疑。”
鹤年子长叹道:“唉,冤孽,冤孽!这都怪我的不是。”
庚寿子劝道:“师弟也不必自怨艾。不过错处是在玉阳,别让杜姑娘受了委屈,咱们得有一句话。”
鹤年子道:“那自然,将来叫玉阳还俗,娶了她就是。不过,这一来咱们的责任更重了,得还她一个活的玉阳才行。”
庚寿子道:“还有祈少侠呢?”
鹤年子道:“对他的责任已了,真凶已明,让他自己去找耿渎,咱们不必再管。”
庚寿子道:“就是如此,只不过现在安顿杜采频却费踌躇,只好送到松月观去。”
松月观是一个女冠黄梅雨静修之处,较为妥当,但是鹤年子怕黄梅雨人单势孤,万一冯森白寻仇,无法抵敌,因而不能同意。
最后折衷办法,在演琳观腾出一处单独的偏院,把黄梅雨请来照料杜采频,这才算解决问题。
当天,武当门中派出去办事的得力弟子玉无回来报告,带来不好的消息。
先说秦玉阳。
自从那大晚上离开五福庄,星夜邙命,第二天行至巫山,遭遇伏击。
伏击的人是冯森白得到消息以后所派,一个是“双面狐”萧洛曾“玄蜘教”的“四大天王”之一,一个是原在巫山“朱家大院”的“粉面狼心”刘乔,另外手下还有“玄蜘教”的七八个好手。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人多围攻,玉阳一套“虚无长生剑”在连伤对方五个好手之后,自己也束受擒。
不想,这番打斗,却为路过的武当弟子,也是玉阳的师兄五福所窥见,当时因怕打草惊蛇,同时也不知道掌门师伯鹤年子故意将玉阳逐也门墙的原意,所以未曾出手相救。
回山一报告,鹤年子大为着急,立即派出四拔人到处搜索。
萧洛曾和刘乔,知道武当派已经得到消息,到处藏匿,跟武当派的四拔人大捉迷藏。
在搜索玉阳的过程中,打听出来冯森白的姓名。
鹤年子心想,冯森白虽说已非武当门中,到底也要念师门之情。
同时,玉阳的性命在别人手中,投鼠忌器,也以斗智不斗力,和平解决为妙。
这时,想到潘七姑,她对刘乔有北邙道上不杀之恩,跟冯白森也熟识,请她来调停最好。
潘七姑慨然答应,用“富贵帮”的鸡毛报递传帮主令渝,注意萧洛曾和刘乔的行踪。
最后,打听到在陕西河南交界一带。
潘七姑带子爱徒诸葛湘青,和武当的信使玉无,赶到潼关。这时“北鞭”岳胄和孙仲武辗转得到消息,听说与“玄蜘教”有关,也赶紧来探听,岳胄打听“玄蜘教”的动静已太久了。
刘乔找到了,在临潼关附近一处废宅内。
萧洛曾和刘乔,不能不卖潘七姑的帐,答应交出玉阳,但是,他需要先向冯森白解释清楚,要求潘七姑给他三天时间。
因为刘乔说得斩钉截铁,潘七姑也自深信不疑。
不想“双面狐”和“粉面狼心”真个狡猾,第二天一早,走得人影俱无,再一打听,说是套了一辆大车,往西而去。
潘七姑气得白发披拂,首如飞蓬,一顿铁杖,吭声叫道:“好个‘玄蜘教’!富贵帮与你势不两立。”
当下,一面发出“鸡毛报”打探“双面狐”萧洛曾和“粉面狼心”刘乔的踪迹,一面邀约帮手,大举往前赶缉。
玉无则赶回武当,报告师长。
鹤年子听明前后经过,不由得双眉紧皱,与同门诸子及祈焕艺商议之下,决定派出逍遥子和守一子前往陕西跟潘七姑会合,一面由庚寿子亲往川南去找冯森白交涉,鹤年子和云中子地在演琳观策应。祈焕艺另有去处。
虽然祈焕艺的母亲以死为诫,要他放弃复仇之念,但是母命不可违,父仇又岂可忘?
因此,他决定支身前往阴山探个究竟。
“全真五子”对他的功夫,都有信心,因此并不阻拦,鹤年子且修了一封书信,请祈焕艺作为代表,如果援救玉阳之事,不能圆满解决,就请祈焕艺面见耿渎,约期较艺,以了恩怨。
次日,祈焕艺和逍遥子、守一子,分头出发。
接着,庚寿子也往川南而去。
富贵帮帮主“追命俏罗刹”潘七姑,她从调兵遣将,并令玉无回山报告以后,越想越觉不妥。
千斤重担,一口应承,万一玉阳的生命出了危险,照样打个金人赔别人,还少了口气。
江湖侠义道就是这样,不但急人之急,而且最讲面子,武当名派,挽请她作调入,是极有面子的事,办得不够漂亮,将为江湖耻笑。
因此,萧洛曾和刘乔欺骗她,扫了她的面子,令她恨如刺骨。
一想到此,潘七姑片刻忍耐不得,叫过诸葛湘青,要她留守在临潼,一等援兵来到,立刻赶了下来。
岳胄却另有主意。
他听说“九指神偷”侯陵在开封绸缎杨家盘桓,准备找到侯老侠,迳往阴山找“阴阳脂粉判”耿渎算帐。
因此,带了孙仲武跨马往东而去。
潘七姑不便强人从己,送别岳孙二人,往西去追赶萧洛曾和刘乔。
她的那头小叫骡,通身漆黑,神骏非凡,乃是潘七姑心爱的坐骑,只见她侧身一坐,莲足轻叩骡腹,便泼刺刺跑了下去。
片刻之间,到了灞桥,桥边有富贵帮的头口,接到令渝,正在等侯,正在传知消息。一看潘七姑的容貌和那头黑骡,知是帮主驾到,赶紧迎了上来,低低说了几句切口。
潘七姑一听头目报告,一领缰绳,直往正北,渡过渭水,紧往三原赶去。
正午到了三原,潘七姑且不打尖,找到狱庙,下骡一站,左掌当胸,右手拇指一翘,立刻便有一个闲汉,上来接过缰绳,也不说话,牵着骡子,直往小巷走去。
不一会到了一家蓬门华窦的人家,那人拴好骡子,进门来双膝跪倒,口称:“弟子尤四喜叩见帮主。”
潘七姑说道:“起来说话,你接到谕令没有?”
尤四喜道:“辰牌时分,就已接到。刚好点子过去,一共六个人,还有个病人。”原来秦玉阳被点了穴,只好装做病人。
潘七姑点头道:“不错,走的那个方向?”
尤四喜道:“弟子眼看着往耀县去的。”
潘七姑道:“好,你很会办事,有馍你给我带上几个,我马上就得赶路,有弟兄过来告诉他的我去向。”
尤四喜喏喏连声,进去提了一个布袋出来,内里装着膜和牛肉,拴在骡鞍上。潘七姑出了北门加上一鞭,如飞而去。
日落时分,赶到耀县,找到头目一问,说是点子已经走了。潘七姑息了会,饱餐一顿,赶到同官时,三更已过,没法找人,权且在破庙里行功调息。
天一亮,有帮众发现了潘七姑,赶紧上前参拜,潘七姑细打听,说是点子昨夜住在悦来店,但人数却少了一个,心下好生狐疑,立即吩咐再去打听回报。
不一会派去的人回来报告:“不错,是五个男的,带着个病人,天刚毛毛亮,就从悦来店动身了。”
潘七姑一听这话,更不多说,跨上牲口,没命追了下去。
同官以北,两面皆山,一线中通,潘七姑心想,这里别无又路,谅他“粉面狼心”逃不出自己的掌握,心头一喜,精神抖擞。
那黑骡也果是英物,放开四蹄,往高山如履平地,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二十多里,远远望见五匹马,亦正自在金锁关奋勇直上。
潘七姑大叫道:“刘乔站住!”
这一声发自丹田,有如雷霆霹雳,震得山谷之间嗡嗡作响,历久不绝。
那前面五匹马上的人,好似吃了一震,一阵蹄迹凌乱,四匹马越过金锁关,剩下一匹马,一辆车站立不动。
潘七姑一催坐骑,沿着两山合抱之中,那条既陡且窄的关道上去。暗中却戒备甚严,怕“粉面狠心”施出什么阴谋诡计。
行至十丈左右,突闻马上人叫道:“潘老前辈请止步!”
潘七姑一勒缰绳,抬头一看,那人马头并未圈转,身子却回了过来,这人不是刘乔,却是“双面孤”萧洛曾。
潘七姑忍怒问道:“姓萧的,你走过江湖没有?”
萧洛曾笑道:“潘老前辈不必动气,在下一时糊涂,你老人家饶我这一次。”
潘七姑道:“饶你不难,先把人还我,”
萧洛曾道:“人好好儿在这早,我还了人,你老人家要给我一杖,我可受不了!”
潘七姑怒道:“难道我说话还不算话!”
萧洛曾道:“好,那我遵命就是,老前辈你接住了!”
潘七姑深怕萧洛曾要下辣手,赶紧喝道:“别动!你把人放下来,你走你的。”
语声未落,只见萧洛曾从车上拖下个人来,往下一推,自己策马赶车飞奔而去。
潘七姑赶至近前一看,那人那里是玉阳,是个不认识的乡巴佬,被点了穴,说不出话来。
潘七姑急怒攻心,顾不得先救那被点丫穴道的乡巴佬,双足一顿,施展晴蜓点水的上乘轻功,站到高处一看,萧洛曾正在关外山峡里打马飞奔,右边一条山涧,上有伸出的城垣。
潘七姑莲足一点,踏着关墙垛子,抄小路去捉萧洛曾。
萧洛曾回头一望,看见潘七姑跳纵如飞的追来,急忙举鞭狂抽,那马疯了似的狂奔。
转过山峡,兜头撞见潘七姑,吓得魂灵出窃,百忙中,一勒马缰,不待马停,已自跳了下来,双手一护脑袋,往山涧中窜去。
潘七姑那能容他逃开,右后一伸未以抓住,左手随即一记“劈空掌”震得山石纷飞。
萧洛曾站脚不住,一个身子如断线纸鸢般滚落涧底,眼看是活不成了。
潘七姑稍出胸头恶气,回至关上,把那人穴道解开,那人已吓得有几分傻了,话也说不上来,潘七姑只好给了他几两银子,不去管他。
潘七姑想不到以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武林中的辈份,连番失足,越想越不是味。
当下跨骡往来路而回,一路盘算,猜测“粉面狼心”刘乔究在何处?
傍晚到了三原,北关一家大客店门口,车马纷纷,潘七姑心想不必去挤热闹,另找一家清静的吧!
正待越过,一眼瞥见诸葛湘青,知道后队人马已到,便下了黑骡,店伙接了进去。
潘七姑到里面一看,计有逍遥子、守一子、安平镖局掌柜胡胜魁“太极阴阳掌”诸葛玉堂,另外两个富贵帮中的“八袋”高手“通臂猿”林均和“铁爪鹰”魏思龙,连诸葛湘青一共是七个人,占了客店的一个大偏院。
当下,潘七姑与众人见了礼,细说经过。
逍遥子闻方说道:“瞧这样子,咱们也不必往同官这一路再走了,今后行止,请潘老前辈示下。”
潘七姑人闻诸葛玉堂足智多谋,转脸道:“诸葛大侠,你看呢?”
诸葛玉堂说道:“咱们先得捉摸,刘乔到底会往那条路走?才好对症下药。”
潘七姑道:“是啊,我在路上想,当时不该一掌把‘双面狐’劈了下去,要能抓住他问,可以省好多事,现在悔也无益。诸葛大侠,你看刘乔这恶贼,现在藏在那儿?”
诸葛玉堂道:“刘乔大概是在耀县做的手脚,让萧洛曾带着假玉阳作成疑兵之计,自己带着玉阳另走。这不外乎两知路,一条往东,由耀县往东到蒲城,渡洛水,过黄河,进了山西地界,一条往西,渡泾水,经分州往甘肃,看来往东的成分为多。”
潘七姑点头道:“诸葛大侠见得很透澈,咱们好好歇一晚,明天就分东西两路搜了下去。”
当下把人派好,西面一路是守一子,胡胜魁和“通臂猿”林均,其余由潘七姑率领经富平,往与兴市,薄城而去。一路都无消息,把个潘七姑急得暴躁不安,逍遥子愁在心里,表面上不便露出来,反向潘七姑不住慰劝。
这一日到了临汾,潘七姑叹口气道:“几百里地下来,连刘乔的边儿都没有摸到,咱们得另想法了。”
诸葛玉堂道:“人在暗里,咱们在明里,这么搜是吃亏了一点,依后学愚见,不如暂且在这里住下,好好搜上一搜。”
众人都觉此计较妥,便在临汾附近,大加搜索。
那晓得“北鞭”岳胄和孙仲武,却有了意处的收获。
他们两人,从临潼辞别潘七姑后,一路跨马往东,走到洛阳,遇见开封绸缎杨家的杨守云,据说“九指神偷”侯老侠已往小五台山清虚观去探望灵虚道长了。
岳胄与灵虚道长龙入云也是老友,便决定渡河而北,由晋城,高平一路上去。
这天来到了长治县。
长治县地势崇高,与天为党,所以昔称上党,自古三晋之地,多以此地的得失,争全局胜负,是兵家必争的枢纽。
上党的酒最好,称为潞酒。“北鞭”岳胄向孙仲武说笑话道:“你师父‘九指神偷’又称‘酒仙’,也许就是躲在上党贪杯,咱们留们留意一下,也许能把他从那个酒坛子里找出来!”
事实上“北鞭”岳胄倒是痛饮大醉。因此第二天起来得较晚。孙仲武收拾行装,算清店钱,在柜房外喝茶等侯。
就这时,只见店房里出来一人,头戴毡帽,压到眉毛上,穿一件破大褂,脸色焦黄,像个做买卖折了本钱的小生意人。
孙仲武无缘无故楞了一下,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好半天,岳胄才起床漱洗,准备动身。
一路款款而行,孙仲武突然想起,在马上一拍大腿叫道:“啊,我知道了。”
岳胄奇怪道:“你干嘛大惊小怪的?”
孙仲武激动的说道:“刚才我看见刘乔了,他打扮成一个小生意人,脸上不知抹了什么,皮色变黄,所以,—时看不出来!”
当下,把一早在长治客店之前所见的情形,说了一遍。
岳胄急急问道:“你不会看走了眼?”
孙仲武极是决断的答道:“要不是刘乔,你老人家挖了我的眼!”
岳胄接口说道:“往前追!”
一老一少,飞身上马,档下微一使劲,两骑马并辔而骖,往前飞奔。
两人在长治县的大街之上,疾驰而过,岳胄的身手自不用提,孙仲武的马上功夫也自不弱,故而吓得鸡飞狗跳,却是未出乱子。
须臾穿城出了北门,一路车马络绎,苦于不知那辆骡车才是。
岳胄无可奈何,只得每遇一辆骡车,便在马上探身揭开布帏探望一下,一看不是,说声:“对不起!”便又飞驰而去。
这一来闹得一路大乱,有些喝采叫好,有些破口大骂,也有车里坐着小媳妇大姑娘的,陡然见车帏一掀,伸进一只头眉皆白的脑袋来,只道狐仙出现,吓得哇哇大叫。
这样也不知探望了多少骡车,倒有一辆,车帏一掀,忽地飞出一枚钢镖,岳胄猝不及防,离得又近,无处可躲,左腿一阵剧痛,栽下马来。
孙促武大惊失色,滚鞍下马,上前探视。
只见岳胄已拨下钢镖,镖尖发黑,孙仲武一阵冷气直冒心头,颠声问道:“是喂毒的镖吗?”
岳胄惨然一笑,答道:“可不是喂了毒药,但是不要紧,我已经闭住穴道,至不济毁了一条腿,你把我抱到树下。”
这时伤口已流出紫黑色的血,孙仲武把岳胄抱起,放在一棵大树下面,俯倒头去,吮吸岳胄伤口的毒液,吮一口,吐一口,地下斑斑点点,满是血污。
岳胄只有一个女儿,和石守雄一个徒儿,这时见孙仲武如此相待,心内极其感动,抬手微扶孙仲武左肩,心中一阵酸楚。倒忘了腿上的痛苦。
不—会吮出来的已尽是鲜红的血,孙仲武怕失血过多,有损元气,便抬眼问道:“你老人家看看,行了吧?”
岳胄微吃一惊,低头看看伤口道:“行了。”
说完,从身上摸出一粒龙眼大的金衣丸药,嚼啐了敷在伤口上,孙仲武撕破一件褂子,紧紧包扎住伤口,然后拿过水壶来,让岳胄喝了几口。
孙仲武见他面色渐趋正常,心头一宽,说道:“我找个清静的地方,让你老人家好好坐功,把内毒逼了出来。”
岳胄微笑摇头道:“没有用,非用他本门的解药不行。三天以内能弄到解药,一点事没有,三天以外,有了解药我这条腿也保不住了。”
孙仲武愤然作色道:“我马上去找这小子。”
岳胄道:“你斗不过他。别莽撞,白送了性命!咱们一起追,我下盘不能动,手上还行,你扶我上马!”
孙仲武迟疑道:“骑马行吗?”
岳胄道:“行,你把我左腿绑在马肚带上。”
孙仲武依言行事,因岳老侠腿上有伤,不能疾驰,孙仲武心里十分着急,看这样走法,非让刘乔逃掉不可,有心先赶上去看住敌人,又怕岳胄有伤在身,无人照料,又出什么乱子,因此觉着左右为难。
再看岳胄却是不慌不忙,脸上亦无半点忧虑焦急的神气,这份镇静功夫,实是令人佩服。
未末申初时分,沁县将近,岳胄指着城外一座庙,对孙仲武道:“暂且在那里歇,不进城去,免得让刘乔看见了。”
两人来至庙前下马,孙仲武将岳胄扶到大殿廊下,向和尚打过问讯,讨了两碗热水,取出干粮,略略点饥。
岳胄歇了一歇,说道:“咱们该办正事了,潘七姑那天教了我一个法子,今天试一试,看灵不灵。”当即轻轻嘱咐了好一番话。
孙仲武受教行事,拍马进城,日色未落,在大街上挑了一家茶馆,系马进内,就在进门的空桌子边坐下。
茶博士泡上茶来,孙仲武喝了一碗解渴,却不再斟,把在路上随手折下的一小段竹技横摆在茶碗上。
不一会,有个衣服上打了不少补钉,但浆洗得很干净的中年汉子,一言不发,拿起茶壶替孙仲武斟茶,一面口中低低吟道:“金钱和泥沙。”
孙仲武答道:“浮名不要他。”
那人又道:“出外一时难。”
孙仲武接道:“当贵逼人来。”
那人点头为礼,问道:“爷台尊姓。”
孙仲武答道:“敝姓孙,请教贵姓?”
那人道:“我叫胡六,孙爷有什么为难之事,尽请明言。”
孙仲武道:“我有一位尊长,是贵帮帮主潘老前辈的朋友,现下行动不便,暂时在南门城外庙里休息,想请胡兄代雇—辆骡车,把他老人家接了进来。还有一件,想请胡兄打听一个人。”
当下把刘乔的情形,细细一说。
胡六惊喜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我们还奉到帮主的令渝,要我们打听,有六个匪徒带着个病人,得到消息,守刻通知。谁知道就是他,孙爷请稍坐,我先去打听了来回报,然后再雇骡车出城。”
胡六去了不上半个时辰,匆匆回来,带来一辆骡车,一问消息,那刘乔真个贼滑,竟在中午打尖之时,回了原来的骡车,只雇车辆走了。
孙仲武无计可施,急忙带同胡六出城,见了岳胄,胡六因是帮主的朋友,甚为恭敬。
三人商议了一阵,孙仲武主张连夜追赶了下去,自己骑马,岳胄坐车。
胡六面有难色,说这条山道,夜间赶车,极其危险。
岳胄瞿然说道:“仲武,咱们俩骑一匹马。”
孙仲武大喜道:“好,好!咱们一夜赶到太谷,非拦住那混帐小子不可。”
胡六道:“我有一样东西让孙爷带去,到了太谷找西关永茂骡马行陈掌柜,说我胡六拜托他问一问王二楞子的车子在什么地方?就可以找到刘乔。”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小铁牌交与孙仲武。
孙仲武知这铁牌算是富贵帮中联络的信物,道谢接过,贴肉藏好。
爷儿俩先后上马,尚多一匹牲口,送了胡六,作为酬谢。胡六万万不肯,只说代为保管,又说效劳不周等等客气话。
一夜疾驰,辛劳异常,天色微明时,进了太谷城。彼时行路。赶早动身,未晚投宿,所以这时家家客店,都是大门洞开,灯笼高挂,伺侯客人起程。孙仲武就在西关找了一家店,字号“大兴”先把岳胄安顿下来,随即到永茂骡马行去办事。
一问店小二,那知永茂骡马行,就在附近,只隔了三五家店面。
孙仲武。三脚两步走到,寻到陈掌柜,一说经过,陈掌柜立即派出几个人去分头打听,不久纷纷回报,说是未见王二楞子。
孙仲武搔首踟蹰,大为失望。陈掌柜从容不迫的说道:“扑爷莫急,昨天中午从沁县动身的车子,当晚赶不到太谷,定是在南关住下了,今天中午到太谷打尖,回头我派人到南门去等,王二楞子的车一到,我就来通知。”
孙仲武—想不错,顿时精神一振,郑重道谢拜托过后,回店跟岳胄一说。岳胄笑道:“这可真是守株待兔了,你好好去捶一觉,回头咱们捉兔子。”
孙仲武笑着倒向床上,呼呼睡了一大觉,到午初时分,岳胄将他唤醒,两人吃完了饭,孙仲武把马匹从槽头牵到店前,收抬行李,算清店帐,诸事料理清楚,只待好消息一到,马上可以动手厮杀。
日正当中之时,刘乔带着玉阳果然到了太谷,原来“粉面狼心”刘乔和“双面狐”萧洛曾,自那日带走玉阳,出灞桥渡河,折往正北。
到了三原,觉得形势不对,心里识得富贵帮人众势大的厉害,潘七姑既然发现他们不过信义,必定多力追搜,暗暗担忧,只怕脱不了身。
当下在路途之中,与萧洛留密密计议“双面狐”的刁滑智计,亦不输于刘乔,想出一条调虎离山的鬼计,在路上掳了—个乡巴佬,剥下玉阳的衣服替他穿了,由萧洛曾带着直奔同官。
这里“粉面狼心”在耀县估衣铺中,卖了一身旧衣服,自己扮成一个小生意人,脸手等处再用黄连等药煮汁一洗,掩藏本来面目。
当夜由耀到取间道折回渭南,雇了一辆双套的骡车,过潼关,走灵宝,穿洛阳,从孟津渡河,出天井关到了山西。诸葛玉堂料他由浦城入晋,只算对了一半,因而潘七姑一行与他正好错开。
这一天在长治道上,打了岳胄一镖以后“粉面狼心”刘乔,心惊行踪已露,故而在沁县另换车辆,到了南关,原是一个尖站,却停住不走,有意把宿站与尖站错了开来,叫对方捉摸不到,心思也算很细密的了。
第三天午牌时分,到了太谷,虽是打尖,却仍旧要了一间偏僻的屋子,推说病人发烧,不能吹风,叫把饭开到屋里来吃。
太谷是有名富庶的地方,客店饮食,极其精美“粉面狼心”一路上顺手做了一件盗案,手里有的是不义之财,要了肥鸡烤鸭,大喝大吃。
就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大叫道:“刘乔出来!孙二爷可等着你了!”
原来孙仲武已得到消息赶来了。
刘乔装糊涂不答,心想在这繁华富庶的大客栈之中,谅你也不敢随便惹事,好歹混过这一阵,总有脱身之计。
外面孙仲武,见刘乔缩头不出,高声骂道:“刘乔,你给我滚出来,你这小子拐带人口,不出来我可要报官了。”
这下把刘乔吓了一跳,心想经官动府,现有活证,赖都赖不掉。
当即把眼睛凑到窗口一张,见只有孙仲武一人,心里放宽一半,顺手拉过一张椅子,从窗外抛了出去,同时一脚踢开房门,剑在人先,连飞带刺的窜了出去。
那知身子刚出房门,突然手腕如割,侧脸一看,正是那被自己毒药镖所伤的“岳胄”左手手腕已被他用擒拿法锁住。
岳胄一掀衣襟,摸出那枝毒药镖在他眼前一幌说道:“刘乔,我这一下,你的性命早就完了,不过我可不能跟你一般见识,暗箭伤人。去吧,先跟孙老弟斗一斗!”
说罢,轻轻一送,刘乔跌到院子里,勉强拿桩站稳。
孙仲武四面看了一下,豪气凌云的说道:“刘乔,你乖乖儿把毒镖的解药和秦玉阳交出来,我放你走!”
刘乔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剑刺到,其疾无比。孙仲武“太乙神钩”未带出来,只用钻雁刀反手一格。
刘乔招式已变“冤沉九泉”手腕一沉,剑锋直袭孙仲武下盘,谁知这一招仍是虚势,倏地一翻,一招“跳出轮回”倒削上来,招术阴冷之极。
这一连三招,攻得孙仲武步法大乱,横跃数丈,微一凝神重行进身递招。
孙仲武自从侯老侠收归门下,不常使用杨派“北斗七星刀”特意改用一套“玉灵刀”这套刀法为华山派祖师“玉灵子”所创,孙仲武因与华山派素有渊源,所以得窥必奥。
“玉灵刀”素以招术精悍见称,加以孙仲武年轻力壮,施展开来更见威猛,金刃劈风,灵迅劲急,竟然无懈可击。可是刘乔实非弱者,手中那套“阴风剑”法,经“阴山活判”沙风子和“阴阳脂粉判”耿渎师徒二人,不断精心研究改进,万变于正,每五招之中,必有一两招阴狠滑毒,出人意表的险着,如果好胜贪功,恰是授人以隙非吃大亏不可。
两人转眼对拆了三十余招。
岳胄冷眼旁观,论功力还是刘乔稍胜一筹,正想出口招呼孙仲武停手,只见他一招“环佩叮当”手腕一抖,转出斗大刀花,想用“粘”字决,圈住“阴风剑”
刘乔也顺势走内圈跟着刀转,猛然一震,走空隙将“阴风剑”撤出刀圈外。
这下变招,剑先刀后,孙仲武失去机先,已呈败象。
岳胄刚暗喊得一个“糟”字,只见刘乔左手骈两指,取孙仲武右胸“膺窗穴”趁他救其不得救,刀势略慢之时,手中剑一紧,先下后上,急急抢攻两招,皆是虚势,第三剑“孟婆卖汤”横剑平推,拦腰切去。
这时孙仲武刚刚低头避过上面一剑,身形微俯,后退横跃,势子皆已不顺,手中刀刚使出一招“月挂林梢”刀尖上举,回刀相救,亦已不及。
形势危险万分,竟无趋避之方。
孙仲武一咬牙,决意同归于尽,就这电光石火的一转念间,只听“当啷”一响,似是金石掷地之声。
定睛一看,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只见刘乔手握左碗,怒目而视,岳胄则是微含笑意。原来刚才是岳胄发了一件暗器,打中刘乔手腕力道准头,拿捏得恰到好处,使刘乔脱剑而不伤腕,只不过一阵剧痛,并无大碍。
刘乔甩一甩手腕暗运真气突然发出一掌,暗施偷袭,孙仲武猝不及防,震得倒退灵数步。
刘乔蹂步进身,正待再下毒手,只听岳胄急叫道:“仲武过来!”
孙仲武飘身一闪,急步奔至岳胄面前,往下一蹲,抬起岳胄的左腿往肩上一搁,那里右腿亦已上肩,身形一长,岳胄已自跨坐在孙仲武双肩之上,手里拿着一根四尺余长的撑窗竹棒。
刘乔一见这怪模怪样,不由一楞。
他不知道岳胄因左腿不能行动,早巳与孙仲武说好,想出这条“哑子背疯”的妙计。
一语岳胄喝道:“还不拾剑进招?”提醒了刘乔,拾起地上“阴风剑”贴地平窜,一招“冥搜泉下”想砍断孙仲武双足,把岳胄跌了下来,动弹不得,岂不一剑就可了帐?
刘乔这种如意算盘,岳胄早巳料到,教过孙仲武应付之法,只见他双膝一曲,岳胄一招“雷霆轰顶”当头击下。
这一招乃是攻其所必救,刘乔顾不得再攻孙仲武的下盘,左掌托地,右手剑往上一格,想削断岳胄的竹捧。
但是他忘了岳胄高居人上,孙仲武双膝伸直,身形一长,岳胄用不着撤招,刘乔的剑就够不上尺寸了。
这时孙仲武却看出便宜,趁刘乔单掌托地,眼往上视,视察不解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在刘乔脸上。
这一脚踢落了刘乔两个门牙,满嘴鲜血。
刘乔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我今天不宰了你这个小子,我姓你的姓!”
说着一连数剑拼命抢攻。
这下岳胄深感手足不能相应之苦,应该进手招数,孙仲武却问后退,应该向后退,恰又向前,搞得手忙脚乱。
孙仲武也已看出不对,忽然心生一计,问道:“岳大爷,我踩七星步,好吗?”
岳胄一想对极,急忙赞道:“好,真聪明!”
当下孙仲武按天枢、天璇、天玑、天仪、玉衡、开阳、瑶玑,这北斗七星的部位,顺序走去。
走完—遍,反着回来。脚下部位有了准备,岳胄便可相机攻守,手中一枝竹棒,使出鞭法,杂以剑招,看的人莫测高深,刘乔更是眼花撩乱,不一会就被岳胃圈在一片棒影之中。
只是岳胄苦于要连运气闭住穴道,内里睦力不够,无法外用,因此一时也伤不了刘乔。
这样又过了五十余招,刘乔一剑刺向孙仲武下盘,岳胄见是虚招,看出破绽,便即喝道:“踩魁丙!”
孙仲武这时正在“天璇”的部位上,闻言即忙横开一步,左足踏上“天权”居“魁柄”的部位。
刘乔正好剑势未收,身形已长,岳胄一棒点向“肩井穴”刘乔全身酸麻,跌倒在地。
孙仲武一蹲身让岳老侠跨下肩头,上前在刘乔身上搜了一遍。
一搜搜出四包药,分别用红蓝白黑的纸包着。
孙仲武问道:“怎么用法?”
刘乔道:“把我的穴道解开,我告诉你。”
孙仲武怒道:“你先说!”
刘乔闭目不语,孙仲武越加发怒,从抽胄手里拿过毒药镖,比着他冷笑道:“你要不说,我拿你的镖替你划两个口子,看你自己吃什么药?你要想不说也不成!”
刘乔也冷笑道:“别那么耀武扬威的,那里是一份解药,我吃了,他吃什么?”
孙仲武一听倒无话可说了,岳胄瘸着腿走过来道:“我就给你解开!”说完,在刘乔背上拍了一掌,手脚当时就能动了。
刘乔哼道:“白的外敷,黑的内服。”
孙仲武问道:“红的跟蓝的呢?”
刘乔答道:“那没用,还我!”
孙仲武暗骂一声;好滑贼,这还要故作疑计,混淆不清。
他可不知道那红蓝两包是“摧心脂粉弹”的解药,这一来倒又提醒了他,用张纸在那包内服的药中倒出一些,伸手到刘乔口边说道:“你先尝!”
就这时孙仲武仿佛看见屋上一条人影,微一分神,突然觉得手指被咬了一口,赶忙抽手,那刘乔已从窗口跳进房间。
这变起仓卒,孙仲武自是猝不及防,岳胄虽已看见,无奈手上不能发掌,脚下无法纵跳,眼睁睁看他脱出掌握。
刘乔跳进窗口,急忙把包裹背在背上,右手提剑,左手挟着玉阳,一脚跨在窗口上,拿剑指着岳胄和孙仲武,冷然说道:“老王八蛋,小王八蛋,仔细听清了,把脸背过去站稳,要敢回头看一眼,我先一剑杀了秦玉阳!”(潇湘子提供图档,xie_hong111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