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秋景文,对于妻子的突然举动,心理上根本就没有准备。
自己刚刚跟儿子在乡下的稻田里摊了牌,亲口告诉儿子,他秋景文军统身份和杀了刘砶寒的惊天秘密。
他也能想象到,此刻的儿子秋阳,内心一定很痛苦,也一定没有睡着。
当一个儿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特务时,他的内心将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秋景文也清楚,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在儿子心目中形象,一定也彻底颠覆了,甚至他都能想到,儿子嘴上不骂他,心里一定在骂他这个老子真能伪装?!
在红旗厂伪装了二十多年,也欺骗了整个家里人二十多年。
想着儿子此刻的内心感觉,纵然妻子热情主动,秋景文如何还有心情?
他心里明白,妻子突然做出间做出亲密举动,根本原因,只不过是要急于释放和缓解内心的焦虑和恐惧。
窗外,月色如练。
月光如水般,又无声无息地涌进卧室,把室内照的并不太暗。
秋景文借着月光看向妻子,却发现蒋玉萍眼里往外涌出泪水。
“玉萍,对不起,都是我造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景文,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再说,你当年还是个少年,是个孩子,怪我太冲动,杀了刘砶寒,现在事情变得如此糟糕,我真的很后悔”。
秋景文伸手搂过妻子,还是把责任揽进自己身上。
“玉萍,不是你的错,一切都因为我,因为我,你才杀了刘砶寒”。
“景文,你说刘砶寒,他为何一下子要向我们敲诈三千块钱,那要那么多钱干嘛?”。
“他说是为组织筹集资金,但我肯定,是他自己要用钱,还跟我说急着救命”。
“景文,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白天承受压力太大太大,我自己都感觉装的太累人。你说说看,魏红他们哪天知道我是杀害剃头匠的凶手,是不是要惊掉下巴?”。。
“玉萍,是呀,还有我,当老周老梁他们,还有车间干部职工,包括全厂职工,知道我秋景文是潜伏了多年的特务,我估计全红旗都要炸锅了吧,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真的好害怕,你说那个邵剑他们,很快就能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玉萍,别担心,应该来的总要来的,但我觉得邵剑他们,没有那么快破案”。
“但,那是迟早的事情,我今天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向邵剑自首?”。
一听妻子要向调查组的邵剑自首,秋景文立马坐起身子,然后抓住妻子的胳膊说:
“玉萍,不可以,千万不可以,不要做傻事,我肯定不会让你出事儿,再说,你设计的那么严丝合缝,邵剑他们哪有那么快破案?不可以呀,玉萍”。
秋景文真的担心妻子心血来潮前去自首,那他想好的计划就要泡汤。
“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了内心压力,我觉得也许自首了,压力会小些,而且我也想过,我就以刘砶寒要强迫我为由,我才杀了他,这样在法律层面上,我们还可以请律师辩护,会不会考虑是正当防卫?”。
秋景却文坚决不同意,妻子的想法,他也想过,那样的话,就是天大的丑闻,无论妻子有没有被刘砶寒得逞,对妻子形象就是羞辱和伤害,以后让孩子们在红旗厂如何抬头做人?让秋收和秋蝉在学校如何面对同学们的目光?
这是秋景文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也是让他脸上无光的事情。
“玉萍,别有这种想法,不可以去自首,你想过没什么?去自首了,你的形象,孩子们以后如何面对,再说,你一大早的,跑到红衬林里去,跑去溪水边与刘砶寒在一起,这算什么,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根本经不过推敲,也不会使逻辑。别啊,千万别做这种事,否则,你让我们以后如何面对厂里的干部职工,我绝对不同意,答应我”。
“好啦好啦,我再考虑考虑”。
“玉萍,不是考虑,是绝对不可以,而且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了压力了,我都要崩溃了,我白天在医务室要伪装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家中还要跟孩子们伪装,我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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