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自我拘禁

入疯狂。“要是现在才开始，那该有多好！后悔，后悔有个屁用！波多尔可，你这个人见人厌的家伙，怎么还不召唤我！”意识中汹涌着发疯的精神波动。

    精气开始波动，意识迅速晕眩，贝多叶的呼唤有了效果，波多尔可真的发动了召唤。

    “老师，就是她！就是这个土环变的小人！她就是我说的元素精灵！”贝多叶刚刚在另一个世界醒过来，就听见波多尔可兴奋的声音，“我召唤邙山巨人的时候，她抢了召唤契约，跑了出来！就是她引起了大地之灵的暴动！就是她在挡住了雷神之剑的攻击！就是她一拳打碎了丁群的膝盖！快啊！老师！就是她啊！”

    “住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歇歇啊！在你师弟手中败得这么惨，你还能这样恬不知耻，我真不知道你的脸到底有多厚！你要牢牢记住，山地巨人格宾一族，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半桶水的魔法师，才会灭族的！”沉重的贝多叶，嘭，砸落在地上，看见了正在说话的人，应该就是波多尔可的风绿魔导师。

    “老师教训的是！不过，这个元素精灵真的太奇怪了！”波多尔可只是放小了身体招展的动作，压低了喜悦的声音。

    “笨蛋！我教你多少次啦！元素精灵，可能是神灵的仆役，战士，甚至是神灵的化身，他们的出现与离开，都会产生巨大的神力波动，放射出高于任何魔法的精神威压，决不会像这个东西——”一身厚厚的魔法师袍，根本就挡不住白发，白胡子，风绿魔导师扭头伸手指向贝多叶时，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像我什么啊？”贝多叶彻底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是上次来这个世界变化的人形，满心的欲望，化为动作，飞快地站起来，大大吸进一些空气，胀大、挺起胸脯，双手伸到头顶，轻轻地压着光滑柔顺的发丝，慢慢使劲，顺着后脖颈往下捋，捋到发梢时，再放开胸腔，让空气自由流通——那种触感，一下就满足了内心的欲望，浑身充满了舒坦，快乐。“老头儿，你的头发和胡子，真不错，白得真好看，能不能让我摸摸？”为了疏解浑身的酸软，享受自由的舒畅，贝多叶的身形缓缓地扭动着。赤裸裸的女人轮廓，在这一刻，看上去是那么的妩媚动人，魅力四射。

    “你，你，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风绿的呼吸变得很是急促，“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小贱货，衣服没穿就出来乱跑！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衣服？”贝多叶恍然大悟，低头看看金灿灿的身躯，颜色真的挺单调，“我是该穿点衣服，可惜，我呆的那个地方，没人会做衣服，也没人穿衣服！如果你能给我一身衣服，我想，我也许会感谢你的！”

    “老师，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波多尔可上前拉住风绿，有点难为情地低声提醒，“你仔细看看，人家哪里没穿衣服啦？”色眯眯地再瞅瞅，“只不过，人家的衣服太贴身而已！”

    “混帐！她不是元素精灵，她很可能就是她自己说的，什么遭人神魔围剿的怪物！你在怪物面前，还色迷心窍——神啊，请你宽恕我的罪过！我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低能的家伙收为弟子！”风绿掏出一根晶莹剔透，似乎是极佳玉石雕刻的法杖，对着贝多叶：“怪物，你就是变得再漂亮，再美丽，也迷惑不了我！我有神灵赐予的智慧之眼，能够看破一切虚妄！你赶快交代，你到底来自于什么世界？到这里来干什么？要是有一句假话，我会发动米亚罗大陆的所有力量剿杀你！”

    “嘿！老师，先不要那么凶嘛！”波多尔可一边在身上找着什么，一边小声地着急地劝阻。

    “面对穷凶极恶的怪物，还要客客气气的？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人，就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维护人间的和平与幸福！你的耳朵都没听进去吗？回去，给我抄写《和平使命》两年！”

    “是，是，是！我抄写两年！不过，老师，你能不能先把鼻血擦掉，人家那么丁点儿大的小怪物，你再担心，也不用担心到流鼻血吧？”波多尔可什么东西也没翻出来，手缩进了袖子，把袖子递上去，窃笑着说。

    “鼻血？我流鼻血啦？”风绿抓过衣袖就在脸上一阵狠抹，“人老了，吃点辛辣的东西就上火，流点鼻血，有什么关系！”一把推开波多尔可，“怪物，我问你话嘞！”

    贝多叶见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心里一喜，刚好利用这点时间，好好活动活动筋骨，让自己更加舒坦，同时倾听着波多尔可心里的话，“嘿！波多尔可，你这个混蛋，你干嘛说——我在跳艳舞？”

    “我，我，我没说什么啊！”波多尔可的脸倏地红了个透。

    “你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又说我是什么‘小淫娃’？”贝多叶活动身体的动作，的确有失淑女的风范，“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爽！虽然没有你那破罐子破摔的叫声令人发毛，却让我很反感！你最好给我闭嘴——不，还要闭上你的脑子，不准再说这些话！”

    “啊！神啊，我到底召唤出什么怪物来了？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土元素体，为什么，她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不听我的命令？至少也要让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吧？这样才公平啊！”波多尔可眼睛鼓得老大，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溜到风绿的背后。

    “波多尔可，你怎么老是丢我的脸！快给我站好！”风绿用手背抹去不停流出的鼻血，吞咽着唾沫，扭身教训波多尔可。

    “嘿！老头儿，我问你那么久啦，该给我个答复了吧？”贝多叶神清气爽地站好，仔细打量风绿的白发、白胡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风绿赶紧扭回身。

    “我叫贝多叶，不是什么怪物，是一个追逐自由的美女！”贝多叶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美女啊？我怎么觉得，我站在这里，让你们很不习惯似的！”眼睛瞅到开始抽自己耳光的波多尔可身上，“你跟丁群，在山洞里看我的时候，也没这种反应啊！难道，就因为我太矮！当时你们趴着，看不出来？”眼睛来来回回地对比着看了一圈，估计自己的身高只到两人的膝盖。

    “你说话，怎么，怎么不动嘴？”

    “嘴？说话要动嘴吗？”伸出一根手指在晶莹的下唇上抹了抹，“我说话，好像从来没动过嘴啊！”略微沉思一下，“哦！我发声的原理，跟你们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完全不一样！用不着动嘴！”左手拽住右手的指矛，摩擦得嘎吱响，“波多尔可，丁群在哪里？我要狠狠揍那把雷神之剑一顿！”

    “等一等，等一等！我才是这里的拥有话语权的人，你不认真回答我的话，我一句话，就能让整个米亚罗大陆的人追杀你！你最好给我识时务点！”一直没被贝多叶怎么重视的风绿有些发怒了，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红彤彤的，鼻血更是流个不停，“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风绿魔导师，我的事，我的企图，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想摸摸你的头发、胡须！如果你对我的来历什么的，还有任何问题的话，问波多尔可吧，他清楚！”贝多叶对风绿有些不耐烦似的，“波多尔可，这次真该谢谢你给我解围，竟然听到了我的呼唤，把我召唤了过来！我对召唤魔法的原理很感兴趣，有机会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讲讲！为了表示我的感谢，为了替自己出出气，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带我到丁群那儿，我要跟那把雷神之剑好好比试一次！”关于这个世界的迷惑纷纷跳了出来，“还有——算了，我们合作的事，还是一件一件商讨吧！万一我没有机会了，浪费的时间可补不回来！”

    “老师，她真的不是元素精灵吗？那她为什么会引发那些状况啊？”波多尔可似乎摆脱了刚才的窘况，却又落入了疑神疑鬼。

    “她肯定不是传说中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的元素精灵，更不像我们施展魔法时，跟我们签订契约的元素精灵，气息，神态，身形，各方各面的感觉都不对！说她是怪物，可她来了这么久，既没有迷惑人的举动，也没有生出杀戮的征兆！最奇怪的是，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强大的力量！她就像是，一个拥有三岁小孩身躯的，年龄却有十多二十岁的普通女孩！”风绿压低声音说，“我布置的魔法阵，好像对她也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一定要小心点！”

    “悄悄话，说完了没有！你不想去，那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在哪儿，我——”贝多叶突然兴致阑珊，“哎！你不想去，那我也只能不去啦！靠我这双脚，不知道要走到哪年去了，更别说，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四下望望，全是绿油油的青山长着各式各样光秃秃的山顶，跟她认真仔细看过的地方完全不同。

    “现在，我该干些什么？”贝多叶一时之间找不到该做什么，心里的轻松化为了烦闷，“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这个世界上，我连个可以勉强信任的人都没有，研究？很容易被别人提供的虚假信息误入歧途啊！靠自己？这样的身躯，这样的力量，又能完成哪些研究呢？自由，自由到一无所有！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贝多叶的眼睛落到了还在嘀嘀咕咕的两师徒身上，“我现在只能通过这两个人，建立互相限制的平衡关系！然后，以他们为基点，发展各种人际关系！”处于相当自由境遇的贝多叶，决定走进这个世界的各种关系网，把自己套入各种限制、束缚，同时她也可以限制、束缚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