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安之与萧琬珺早已在殿门处候立。
顾旭笑了笑,指着不远处坤元殿那高耸的飞檐翘角,安抚她道:“你怎么可能屈居于此等逼仄之地?那里才是你该住的地方。”
高大的宫墙无情耸立,将天空切割成窄窄的一条线,中间的巷道仅能容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这里,仿佛被两侧的墙壁紧紧挤压。
这个拥抱并不亲密,两人的身体之间仍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然而,当她褪去华服,不施粉黛,却似乎变回了一朵路边的小野花。
赵嫣有些难以想象,这牢笼一般的地方,过去是如何容纳下天行帝的后宫三千佳丽的。
但他并非一个感情用事、无视利害关系的人。
…………
“依律,吾定杨炯绞刑,以儆效尤。百诸卿以此为戒,恪尽职守,廉洁奉公,共保大夏之安宁,以慰吾心。
顾旭非常担心,一旦其中的死气大量外泄,居住在皇宫周围数里之内的百姓恐怕会在不知不觉中丧命。
这里是过去大齐王朝皇后的寝宫。
她知道,此刻母亲如此紧张,显然是想要借此机会向顾旭表达忠心,尝试保住自己的家族。
韩顺喜可不想跟这些人成为“牢友”。
不过顾旭并没有让他们闲在宫里,而是将他们派遣出去,处理新朝初建时期的一大堆杂务琐事。毕竟他目前手下人手紧缺,这样做也算是充分利用了劳动力。
更何况,圣人强者向来以情感淡漠著称,他们又怎会轻易为女色所动呢? …………
雍容华贵,光华四溢。
“大齐的律法或许有时只是一纸空文,但在大夏,律法是铁律,是帝君意志的体现,不容任何人践踏。”
“我何时骗过你?”顾旭微微一笑,随即补充道,“不过,在登基大典之后,我打算迁居城外的畅春园。”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趁着顾旭落难之际,成功地将他从时小寒的手中抢过来的。
“真的吗?”赵嫣眨了眨眼。
她知道,顾旭此人一向意志坚定,凡是他做出的决定,绝不可能因女人的几句甜言蜜语而轻易改变。
陈安之偷偷地抬起眼帘。
“琬珺,你应当明白,”陈安之在将一只手镯擦拭得光洁如新,轻轻放入行囊后,转身面向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家族过去为了追逐财富与权力,曾做出许多不被顾旭所容之事。
一如过去凤冠霞帔、执掌后廷的自己。
改朝换代后,她已沦为庶民,依照新朝的规矩,不得不离开这曾经的皇宫。除了几件简单的私人物品,那些昔日的贵重之物,皆是皇室财产,她无法再将其带走。
前朝皇后陈安之正在殿内,默默地收拾物品。
…………
顾旭看着她那双秋波微转的眼睛,心中不禁暗自想道:你竟然还有脸面说别人是狐狸精?你自己才是天底下最会勾人的狐狸精。
顾旭必须居安思危,做好充分的准备。
“大人,时代变了,”他平静地说道,“在帝君治下,就得按照帝君的规矩来做事。
…………
她的女儿萧琬珺,曾经的昭宁公主,正在一旁静静帮助她收拾东西。
它坐落在洛京中轴线上,面朝皇帝寝宫乾阳殿,画栋飞甍,雍容大气。
短短一瞬间,大荒过去的皇后,和未来的皇后,目光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大荒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但真正的敌人还在九天之上虎视眈眈。
秀气,柔美,却再也没有那种艳压群芳的风姿。
陈安之闻讯,双手一颤,眼中掠过一丝惊愕。她迅速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项链,站起身来,开始精心涂抹脂粉、整理仪容。
新的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的军队中,一大群光棍士兵娶不到媳妇,几乎到了看见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地步;而天行帝却为了所谓的“皇室面子”,将数以千计的女人养在宫中,让她们无所事事。
“钦此1
这是顾旭第一次尝试使用弹弓。不过拥有能够操纵概率的“天命”权柄,他无需练习,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
陈安之的心头一阵怅然,她迅速地收回视线,轻轻拽了拽身旁女儿的衣袖。
过去住在这里的嫔妃与宫女们早已搬离,曾经拥挤热闹的宫殿如今显得空旷寥落。
母亲抚摸女儿的动作也略显笨拙——毕竟大齐王朝的皇子皇女自幼由乳母抚养,贵为皇后的她,又怎会时常亲力亲为、费神费力地照料孩子呢?
“琬珺啊,你现在长大了,是洛京鼎鼎有名的大美人,比你母亲过去漂亮多了,”陈安之轻声细语,“只需稍加打扮,别再整日穿着男装,换一袭艳丽的襦裙,配几支漂亮的步摇,整个洛京的男子都将为你倾倒。”
因为他深知,自己目前的权力与地位,全都源自于那位年轻的新君。
“哦?有何不同?”赵嫣好奇地追问。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琬珺后退一步,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
听到“绞刑”二字,杨炯仿佛被霹雳击中,整个人瞬间僵硬,那张肥硕的脸庞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正色肃容,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圣旨,开始宣读: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这位新皇跟闭关修炼、不理俗务的天行帝截然不同。
这些年来,萧琬珺第一次听到母亲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一隐患。
他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鸽子,塞进“闲云居”里,然后稍作沉思,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我修的道和别的圣人强者有些不同吧。”
随后,她转向一旁的女儿,吩咐道:“琬珺,你也快去换身衣裳。整日素面朝天,还穿着男儿装束,成何体统?”
“翠莺,你速去将陛下和娘娘恭恭敬敬地请进来,不可有丝毫怠慢。”
“洛京府尹杨炯,位居显要,不思报国,反行贪墨之行。
御花园中,赵嫣瞅着身旁的顾旭,笑着打趣道。
至于宫里的宦官们,原本以为也要卷铺盖走人,但顾旭考虑到他们出去后可能会遭人白眼,很难“再就业”。
但顾旭都断然拒绝了。
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恐与绝望,不停地向韩顺喜哀求:“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我这么做都是被逼的,周围所有人都这样做!我……我只是在做跟他们一样的事情……”
她想起上一次见面时,母亲还咄咄逼人地要求她与人联姻,以维护娘家襄阳陈氏的利益。
这后宫的居住环境,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为狭窄和压抑,与不远处宽阔宏伟的奉天殿、乾阳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如今,随着宫女们被遣散,曾经热闹的宫殿瞬间变得空旷冷清,显得尤为寂静。
顾旭并非没有考虑过,像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对自己的女人们一碗水端平。
她们在深宫之中度过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连皇帝的面都未曾见过。
顾旭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
尽管泰阿剑并没有认他为主——当然,他也没有兴趣成为这所谓“大荒第一名器”的主人,但他仍可凭借“统御”权柄,强行调动泰阿剑的部分道则力量,将这座牢狱彻底封锁。
“我记得,顾旭在洛京的那些日子,你与他似乎有过一些往来,”陈安之似乎并未注意到女儿的反应,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的美貌,丝毫不输于他的妻子。倘若你能赢得他的青睐,在他耳边说上几句好话,或许他就会对我们襄阳陈氏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然而,在身材远远逊色于自己的时小寒面前,她却莫名地感到一丝信心不足。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朴素的淡青色裙子,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
陈安之靠近她,将她拥抱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在他与赵嫣交谈之际,不远处的长廊上,一名二八年华的宫女远远望见他们的身影。此女名为翠莺,曾是前朝皇后的贴身婢女。当大部分宫女纷纷离开皇宫时,她选择留下来,继续照料陈安之生活起居。
“都说圣人强者心向大道,缺少凡人的七情六欲。可为何帝君竟有闲情逸致,在御花园中用弹弓打鸽子?”
于是,在清理了一批为非作歹、贪赃枉法的大太监后,顾旭把剩下的人留了下来。
“是,娘娘。”翠莺应声道。
赵嫣为了他,毅然放弃了大燕王位,率领北境的军队投身他的麾下,冲锋陷阵,为他的事业而战。她父亲,堂堂真君强者,也随他一起进攻皇城,参与了诛杀天行帝的壮举。
她们就像是长久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如今终于得以解脱,重获自由。
过去,很多人称颂她的美貌,说她雍容华贵、端庄明艳,像一朵富丽的牡丹花,尽显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
梁木之上,金漆斑驳,龙凤呈祥的图案依稀可见,但边缘已略显黯淡。
“母亲需要我做什么?”萧琬珺直截了当地问道。她一向聪明伶俐,早已敏锐地察觉到母亲有事相求于自己。
自从嫁给顾旭后,她时常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奇奇怪怪、从未听过的词汇。
两人一同跪下行礼,声音微颤,毕恭毕敬道:
“民妇陈安之,拜见陛下,拜见娘娘1
“民女萧琬珺,拜见陛下,拜见娘娘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