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战事又起,端木易拉扯缰绳,长剑西指,召集骑兵,策马赶去。
临走前,他又不厌其烦地叮嘱白知武几句,命他清理完战场后,一定继续埋伏,以应不速之敌。
百余精骑扬尘而至,岐山城西门外的小山谷里已是火光闪烁,杀声震天。
快马前来的端木易望着山谷内的战况,不由得暗暗心惊。
这一队犬戎人马实难应付,不论从兵将人数还是作战能力上,都远远胜过刚才在南门外歼灭的那批。
虽然王子英的伏兵以逸待劳,又是攻其不备,但此刻厮杀在一起,却丝毫未占得上风。
来的这批犬戎兵,看起来也有将近万人之众,且各个勇猛非常,不少在埋伏中身披数箭而不倒者,此刻仍在殊死抵抗。
阴郁的光影声色里,这场发生在初晚的死战格外悲壮。
暗沉的夜被火焰映成墨赤,照亮飞溅的血光,交织出诡谲的黑紫。
金戈乱,刀光寒,短兵相接,撞击出“乒乒”的声响,在喊杀与嘶吼声中,如同死神的垂怜,无力、温柔却致命。
旗鼓相当的双方正在生死搏命,骑兵营的加入无疑给苦战的秦军带来了希望。
百骑快马长枪,在端木易的带领下驰骋于谷间,来去奔袭,践踏斩杀。
飞驰的铁骑如同神兵天将,所过之处,戎人非死即伤。
横飞的骨肉与四溅的血花中,犬戎的军心乱了,战斗的局面顿时发生了变化。
原本肩头中伤,拼死力战的王子英,此刻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他呼喊命令,指挥着步战的秦兵收缩阵型,协助骑兵继续杀阵。
有了王子英的配合,端木易率领着骑兵,更加肆意地横行于山谷间,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犬戎军的阵营。
“先生小心,这些应该是犬戎人的精锐。”王子英远远地在外围提醒端木易道。
“精锐?老子打的就是他娘的精锐。”似乎已经被某独立团团长洗脑,端木易顺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在骑兵的冲阵和步兵的围剿联合之下,犬戎军渐渐不敌,死伤者不可胜数。这时阵中一人高喊着犬戎语,不知说了些什么,整个部队便开始回撤。
端木易又哪里肯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挥剑一指,高声叫道:“骑兵营,进攻!”
数百骑兵再次冲阵,长矛攒动里,端木易一马当先,长剑飞寒,直直奔向刚刚发号施令的犬戎军官。
那军官倒也有些骨气,眼见撤退无望,竟回身傲立,正面策马而来的端木易。
他身材魁梧,手持战斧,昂首挺胸,怒目决眦。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犬戎话,听发音像是“巴利弗”。
若非此人与自己为敌,就凭这份勇武不屈,端木易也想和他痛饮一场。
马踏连营飞至,端木易与巴利弗勇士兵戈相见。
巨斧横扫马匹的前蹄,端木易御马险险避过,同时挺剑前刺,向巴利弗心口扎去。
巴利弗挥斧迎上长剑,却不料这斜刺的剑势里还带着战马的下压之力,大意轻敌让他只能勉强把剑刃拨开寸许,让锋芒擦着自己的左腋之下,狠狠划过。
他一招失算,受伤吃痛,当即仰身抬头,再次挥斧向上撩去。
端木易再次御马闪过,火光明亮里,二人打了个照面。
哪知只是对视了一眼,那勇士竟目光闪烁,激动不已。他冲着剩下的犬戎士兵大声叫喊了几句,所有人竟都不顾战斗,向端木易投来炽烈的目光。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端木易有一种被人视奸的错觉,恼怒之下,他再次向勇士发起进攻。
再次展开战斗后,巴利弗已不再如刚刚那般保守,反而大开大合,招招直奔要害,显然是要拼死搏杀端木易的样子。
这种陡变让端木易一时措手不及。
由于巴利弗是舍身而战,是以端木易有再多破敌之法,施展出来后,也不能让对手退却分毫。
相反,在巴利弗的巨斧放肆的挥砍之下,端木易却不得不费力闪避,疲于奔命。
而剩下的犬戎士兵,也都设法拜托着面前的战斗,拼命地向端木易逼进。
一时间,战局再次发生变化,原本的双方交战,如今演化成了另一般混乱的模样——犬戎人豁出性命地想要击杀端木易,而秦军将士又在外围收割着犬戎士兵。
这样一来,秦军将士的压力倒是越来越小。而犬戎人不畏生死,前赴后继,与刚才的求生不得相比,似乎也变得更加洒脱。
只有端木易,头痛不已。
刚刚应付巴利弗一人,就足以让他捉襟见肘,现在这数千的犬戎人纷纷向他攻来,他硬抗之下,只得暗暗叫苦。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这尼玛,太欺负人了吧。”端木易于应接不暇之际,居然还有心思分神低声骂道。
看着场间战况畸变,王子英惊讶之余,立即指挥军队解救端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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