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姬的反应落在了迎娘的眼中,迎娘再度沉吟了下去,心思一转,则又道:“为何不能?这宫苑深深,百转千回,殊不知比这宫苑还深的,是人心。只要在这宫里有利益的驱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有人愿意为之送命,心甘情愿。”
齐姬望了迎娘一眼,心下却暗暗吃惊。
原本以为这个曾经跟随在王后身边的老宫婢,也只是一介宫婢而已。却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八面玲珑,剔透至此,倒是出乎了齐姬的意料。
“这宫里,真让人害怕!”齐姬低下头不去看迎娘此刻的眼神,这让她觉得害怕,深怕久了的话,让迎娘觉察出什么。
迎娘没有说话,只是心思沉重看着齐姬,让人望不出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越是这样,齐姬的心里就越是突突打鼓,站在这里走也不是,定也不是。
须臾,齐姬想是按捺不住了这般压迫似的境况,在迎娘这般老辣的宫人面前,齐姬深怕自己露出了什么行藏,便开口,“既然连迎娘都撬不开骊美人的口,我也没必要再去了,倒不如再去请御医多想想办法,尽量挽救公子珍。”
“少娘娘心慈。”迎娘朝着齐姬福身道。
齐姬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御医所那边走去。
迎娘看着齐姬的背影,心中却是有些沉吟,对于齐姬来说,她虽然是个顶替的宫婢,但是毕竟曾经是太子殿下的妻子,也为殿下诞下了最后的一丝血脉,功不可没,迎娘的心中对她是感激的。
可是如今公子珍的这件事,齐姬的作为与反应却是显得有些异于寻常,这让迎娘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可是具体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更何况,齐姬和骊美人之间本就无有半点交集,再加上公主待她不薄,这件事情应当与她没有关系才对。
可是,她为何要如此急切?
迎娘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这千头万绪到底哪里才是个头,只能够抬首起来望着天色,只见冷月西斜,已然天快亮了。
公子珍自出事之后,便被大王带到王殿之中亲自照料,公主自然也只能跟随着一起去到王殿之中,她遵循公主的意思前去查看骊美人那边进展,孟嬴说好了天亮时分回栖凤等待消息,现在应当是回去向公主复命了。
她转而继续朝着栖凤台那边的方向继续走去。
守在公子珍的身边也只能是干着急,根本无济于事,孟嬴也知道想要救自己的孩儿便只能撬开骊美人的嘴,故而还没等天亮,她便自行回到这里来等消息。
迎娘回到栖凤台中的时候,孟嬴孤身一人在殿中等候了。
殿中也没点起灯火,就只靠着这外边的一斜月色照应,孤孤凄凄的,将孟嬴的身影拖曳得长长的,无比的孤寂与萧瑟。
夜风吹起,她的秀发直直的垂下,鬓边墨发有一丝丝倾覆,撩拨过她脸颊,让她的眼睑微微一动,静逸得犹如画中仙子。
“公主。”迎娘上前来叫唤了一声。
孟嬴转过身来看了迎娘一眼,眼中幽幽的,静如寒潭,却是夹杂着深深的担忧,“结果如何了?”
迎娘轻轻的摇着头,“一字不肯透漏。”
孟嬴无奈一勾唇,“意料之中。”她转过身去,继续望向了刚才的方向,无限深思,“骊美人歹毒心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也死,不说出来也死,她是如何都会紧咬牙关的,都怪我大意了,骊美人本就不怀好意,从来都是,那天我竟然将子珍交到她的手中,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有机会对子珍下毒。”
“她有这心,即便公子不接近她,她也会再找其他机会的,公主无需这般自责,当心身子。”迎娘劝慰着。
孟嬴叹了一口气,“幸而有齐姬帮忙照料,否则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嬴一说到齐姬,迎娘却是忽然看了孟嬴一眼,双唇有些启,却在下一瞬间又微微的阖上了,她知道齐姬与孟嬴之间的关系,更是知道齐姬与前王后、前太子的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讲,齐姬应当与她更亲近些才对。
可是,迎娘却曾经发过誓,要对孟嬴绝对尽忠。
此时此刻,迎娘心中却踌躇了起来,她对孟嬴绝无二心,可是……齐姬真的有问题吗?迎娘现在却不确定了起来,如若单凭心中的一点起疑便将这事情捅破,那么到时候如若齐姬真的只是过分关心公子珍,她岂不是对不起死去的王后?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没有半点证据证明齐姬有问题。
迎娘想着,便打定了心思沉淀了下去,此时此刻不该说这些话的,于齐姬、于孟嬴来说都是不合适的,故而迎娘原本有一腔想要禀报的话,却又沉默了下去。
孟嬴此刻心中复杂难受,也没有去注意到迎娘的变化,但只是现在心绪难平,有着许多的话不知道该向谁去诉说,难得此刻迎娘在自己的跟前,有些话对她说,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并不喜欢珍儿。”孟嬴说,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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