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茱萸掩嘴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家中妻室又当如何?彩莲虽只是我宫里的贴身侍婢,可是打小也是与本宫一同长大的,亲如姐妹,自是不可亏待了她。”
沈誉道,“微臣不敢,微臣家中妻室,原是家中长辈指的姻缘,微臣也是有苦难言。娘娘今日既是问了,那微臣便求娘娘做个见证,这但凡彩莲进了我沈家的门,自当是明媒正娶的正室。”
茱萸拍掌道,”如今有你这句话,本宫心下倒是放心许多。本宫便想着,到了秋日,本宫生辰那日,便向皇上请个旨,给你们两的婚事做个主,可好?”
彩莲与沈誉深情脉脉互望了一眼,进而齐齐跪下谢恩道,“谢娘娘恩典。”
见着心里的事儿有底了,茱萸心下舒了口气,又道,“沈太医,如今咱们言归正传,你那日找本宫可是有何事要奏请?”
“微臣想说的是,张昭仪小产之事。”沈誉答了句。
“哦?这事儿不是过了么?怎的,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茱萸疑惑道。
“这先前,微臣也是没有察觉哪里不妥,只是觉着昭仪小产之事不寻常,便思虑了多日。可凑巧,前些时日,在太医院中,臣见着了昭仪屋内退回的药渣,细细闻了、尝了才知,这里头竟然加了微量的红花。”沈誉沉思道。
“何以见得?这药不是你亲手配置的么?怎就会有红花呢?”茱萸虽然也觉着此事蹊跷,可怎么也想不到是药出了问题。只想着,这太医院有沈誉在操持,想来也该是无恙的,哪里晓得,如今沈誉这厢,竟也会出了差池。
“微臣每次配好药量以后,都是由太医院惠民药署的帮使帮忙熬药的。且每次熬好以后,都是微臣亲手带到张昭仪处。若说是有差池,那也该是惠民药署的问题。这几日微臣还打听了下,发现这段时日里,姜太医因着要为容妃娘娘煎药,也常往惠民药署去。这里头,许是有什么文章可作了。”沈誉说着,面上满是懊恼之色。
茱萸起身,思忖半响,“此事先莫要声张,容我再想一想。”
晚间,万籁俱静,茱萸坐于殿前的玉矶之上,彩莲拿来斗篷,“主子,夜深了,怕是这会还有露水,若是吹了头,小心添了偏头痛的毛病。要不主子还是进屋里歇着吧?”
茱萸笑笑,“今儿个高兴,你怎来催我。你瞧你这贤惠模样,让你跟了沈誉,我倒是偏生有些舍不得了。”
茱萸边说,边从身旁拿起一壶酒来,“这桃花醉还是先前皇上从河阳王那讨来的,又被我讨了去。这一直也没舍得喝。今日便同你喝几盅酒,可好?”
近处梨花树下,花从风间绕,有如呜咽之声,时而袅袅,时而悠悠,倒似一小曲,沁人沁脾。
彩莲接过酒,举杯道,“奴婢这辈子能跟在主子身边,是奴婢的福气。”
茱萸笑笑,顶了一杯道,“今日当着沈誉面说的,可不是什么虚的话,我心里头一直没把你当什么侍婢,不过当真是把你当成姐妹了。”
两人寂然而坐,夜静月明,茱萸又喝了桃花醉,瞧着梨花瓣风下成阵,不免有触于心,眼眶微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