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湄推着秦震澜一路往山上去。
这座山是青绵市的山之一,叫做平顶山,又因为有三个山峰,所以青绵的一些老人喜欢称之为三丰山,传闻曾有山神降下旨意,赐福周围的百姓五谷丰登,这个名字就一直沿用下来。
不过平顶山以前其实很少有人会上来,一般都是山脚下的村民,靠山吃山,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搞旅游业,只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不了了之,后来也就留下了山上的一些建设好的设施,渐渐有人租赁,开几个小店和饭馆儿。
上平顶山的反而是青绵本市的人员居多,不少人喜欢来这儿爬爬山,锻炼身体。
“……这个主峰是三峰里最高耸的,不过却并不给人陡峭的感觉……”
秦震澜听着周湄的介绍,眉头微动,“你对这儿很熟悉?”熟悉到能够对这儿的东西如数家珍,甚至还指给他看了好几条小道,并且能够讲出这几条小道通向的地方,岂一个“熟”字了得?
周湄笑了笑,眼中闪过回忆,带着几分怀念道,“是啊,很熟悉。我来青绵也有很多年了,我和我师父本来是一路走,一路看,遇山则上,遇水则渡,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后来终究停在了这青绵。”
“我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毕竟在外散漫惯了。我还记得我那时候问过我师父,为什么要留在青绵呢。”
“哦,为什么?”秦震澜接着话问道。
周湄思考了一下,时间过的已经很久远了,那些遥远的记忆终究有些模糊,印象里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沧桑。她想,当时老头子是怎么回答她的?
“师父跟我说,青绵这个两个字用的极好,按照古籍上的解释,青者,东方色也,东方主青龙,青龙属木,固有生机蓬勃之意,而绵之一字,连也,取连绵不断的意思。青绵两字连用,可见这是一个绵延长久、郁郁苍苍的地方。”
周湄的目光落在了周边苍翠的绿意上,仿佛看见了少年的自己跟那个老头子打打闹闹的样子,老头子总喜欢给她摆脸色,可只要她一闹就只能低头讨好她。她在他面前,任性的理所当然,任性的仿佛天底下任何一个小孩子。
“后来没几年,师父的身体就撑不住去了,那时候我才想明白,青绵、青绵,他留在这儿,大概是为了多得几年寿命,能够把我教导的顶立门楣吧。他的身体其实早几年就开始不行了。”
秦震澜听着周湄的声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听得出她话语里那种惆怅的意味,难得的有些心疼这只小兔子。这只小兔子那么单纯,真是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
周湄弯了弯唇角,笑道,“其实我并不怎么难过,我们这一脉里,从来都是少有长寿的,能够活过三四十岁就已经很好了,师父活了那么久,也该活够了!”
秦震澜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不自觉的一紧,三四十岁?那只剩下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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