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田仪汇报来的好消息,董卓不由逸兴遄飞、心情振奋。
“不必叙述这等无趣之事了。”这些时日两方彼此交战了不少,但规模都不大,互有胜负,故而董卓对此兴趣也不大。
但值此之时,他却正将雒阳的百姓迁徙至关中,可关东群雄仍旧碌碌无为,两者一较,高下立判。故此,董卓便又忍不住开口问道:“悉文负责的迁徙之事,进行如何?”“回相国,何中郎负责迁徙一事,虽在第一批遭遇暴雨天灾,也因此做了些狂悖骄狂之事。但随后的迁徙却异常顺利,如今何中郎已与王司徒配合密切,何中郎负责将百姓迁徙入函谷关,王司徒则动员公卿
大臣、青壮百姓建立屋舍、划分田地,补种夏粮,编户齐民.”“做得好!”不待田仪说完,董卓已将一樽酒倒入了口中,直言无忌道:“什么叫狂悖骄狂?分明就是悉文有胆有识!那些不知好歹的公卿士大夫,一个个以天下为己任的虚伪面目,到关键时刻却不如悉文一
人有用,不教训他们一番,何以令他们知晓我等之手段本事儿?”
“相国知人善任,敢于放权,实乃英明之举。”底下当即响起一阵阿谀之声。
这些时日,董卓愈加凶暴狠戾,处置随心。一些传令都因言语不当被董卓处死,其中更有一位司马也难逃戕戳。这个时候,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附和董卓。
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愈发志得意满的董卓,愈觉得空虚愤懑。毕竟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儿,董卓虽尽掌强权,不可一世。但他最大的遗憾,便是身后无子,只有一个不成器的侄子董璜。
侄子跟儿子,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更何况,董璜屡屡与何咸交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且眼界狭窄、更无胸襟.反正一想起董璜,董卓总觉得自己肝儿疼。
另外除却眼前关东士人闹个不停之外,便是河东白波贼乱也在吊着董卓的心。
在董卓看来,一旦白波贼断了他的退路,那纵然雒阳迁徙大计已毕,自己这支大军也会陷入被白波贼和关东群雄两面夹击的困境。儿子的事儿,在军营对着一群男人怎么商议都没用。所以,董卓面色一阴后,便开口道:“河东白波贼一事,不知诸位有何见解?”说罢,不待刚从长安跋涉而来的李儒开口,董卓又自然而然地向贾诩言道
:“文和,你先来说说。”
李儒这个幽怨啊:贾老狐狸,你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董卓来小平津才多久,就被你迷成这样了?唉,算了算了,看在我是何咸岳父、你是何咸师父的份儿上,老夫也不跟你争宠计较了。
贾诩面色淡然,只悠悠说了一句废话:“河东一地,乃董公起家之所,更乃我等退路,其战略意义非比寻常。”
董卓瞪着眼睛等着贾诩的下文,可贾诩说完这句话,竟然又微微眯上了眼睛。董卓一时有所疑惑,便又向李儒问道:“文优,你来说说。”
“相国,贾校尉言之有理。”李儒更简洁。
但说这句时,李儒心中却傲娇地想到:老狐狸,你想让我开口举荐何咸,老夫偏不!岳父和师父,都是父辈一级的,咱俩看谁能熬得过谁!
可贾诩和李儒都傲娇,董卓却怒了:这两只狐狸,究竟在搞什么猫腻!
“义父,河东白波贼不过土鸡瓦狗。孩儿愿要回张辽、高顺二将,亲提三万精兵,为义父扫灭这群鼠辈!”董卓、贾诩、李儒三人都沉默了,吕布这时却忍无可忍,周身洋溢着雄性荷尔蒙请战道。
董卓几乎下意识地便言道:“奉先稍安勿躁,杀鸡焉用牛刀?老夫看河东一事,派悉文足矣.”
话音一落,董卓便醒悟过来了,对着贾诩和李儒笑道:“二位智囊,举贤不避亲。老夫又非不通情理之人,岂能因二人与悉文有旧,便令二位不敢直言?”这一下,吕布深深地抑郁了:悉文悉文又是何悉文,义父啊,我才是你的干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