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亲人的人家要将人抬到山沟里埋了。”
“送葬的?”我问道。
“对,死了人,送葬的队伍。”
“这么响亮,想那队伍人不少吧。”
瘸六爷说也就四五个。他目送着那队伍走远之后才回了村子,就随便敲开了一家的房门。冥冥之中,开门的却是一个老汉,这老汉就是他后来的养父,老汉却披了一身糙麻,院中还有一老妪也是这身打扮,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屋内恸哭。他这才反应过来,死了人的竟是这一家。于是说了两句安慰之词,正要离去。
这时候老汉说来都来了,先吃个饭,他那老伴哭的死去活来,有客来,也好冲淡些悲气。说着,老汉就拉着瘸六爷往屋里走去。他依然记得,正堂上摆了张遗照,一个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五六,想来是老汉的孙女。他拿了纸钱准备烧点,以表哀奠。
就在他烧纸的当间,抬头看了一眼遗照上的小姑娘,那相上女孩的嘴角竟慢慢上扬,最后居然裂到耳际,上下半张脸从中间赫然分为两部分,竟是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渗人非常。而那女孩的双眼却流下了两行血泪,印在黑白遗照上,十分诡异。
他已是被这恐怖的笑容吓得呆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纸钱动也不动。老汉倒是匆匆烧完要拉他起身,他这才回过神来,又看了看那遗照,却无半点异样,只是桌上烛光映在上面,有些模糊罢了。
老汉让他晚上就住下,说没了孙女,心里都难受,他们两口子也老了,连今天给孙女送葬都是请外村的人抬棺,他们只能在家落泪。只是这老婆婆身体不好,又伤心的厉害,瘸六爷住这,要真出了什么事也有个人照应。反正这也有空房。本来他心里对那遗照有些畏惧,一听说这老汉要留宿,心里立马一万个不情愿,可苦于没有理由拒绝,不得已也就顺了老汉的意思。
他当时看这屋子一个人也没有,就问他们的孩子呢?家里孙女出事也不回来?老汉说是当初他赶孩子们走的,唉!要不然自家孙女也不会让外人抬去。本来当初要将他们一家三口都赶走,可她奶奶舍不得孙女,最后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位老汉为何要把儿子媳妇一起赶走。”
瘸六爷摇摇头说道:“这事儿也有蹊跷,那天说话的工夫,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只好回到灵堂旁边的偏房。灵堂上的遗照,仍有灯光照着,静静的看着屋内。又是夜里三更天,我被一阵从老汉卧房传出的动静弄醒,听着像是老人又在为死了孙女伤心落泪。正想去安慰安慰,起身时看到了门上方的空当,顿时头皮一阵的发紧,不能呼吸。”
只见那空当上面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女孩,周身泛着点点蓝光,扒着木门探进半个身子往屋里张望,惨白的脸上流着两行血泪,突然盯见了他,对视之间他看的真切,那分明就是灵堂上供奉的人。只与他对视片刻就忽的消失了,而那眼神却让他至死难忘,其中所透出的幽怨直渗入骨髓,那感觉像是掉入了无底的冰窟一般。不久,手脚渐渐恢复知觉。忌讳那灵堂上的遗照,可凭空看见死人,这房子是待不下去了,当即就跑了出来猛敲老汉的房门。
“老伴!!!”屋外的他听见了老汉的哀嚎,心知是出了什么事,加上又怕的紧,使了蛮力就撞开房门。
屋内,老婆婆静静地仰面躺在床上,老汉覆其身上,一个劲的嚎哭。
“大爷,咋了,大娘咋的了。”瘸六爷上前就问道。
老汉也是泣不成声,看着他,用手指着床上的张老太。那张老太怕是已经不行了。
他陪着老汉在灵堂上守了一夜,两人一言不发,都默默的想着心事。
老汉缓了一夜,才从嘴里蓄出一句话,痴痴地说道:“你大娘昨晚夜里突然醒来,直喊着什么门、门的,接着就不行了。”
讲到这里,瘸六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那位老婆婆是我养母,我养父说,她一辈子都在替家人操劳,没享过几天福。这临走的一刻,肯定也是在担心着什么。”
到这里瘸六爷基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了,而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这件祖屋里边。那个诡异的女孩儿,也在这里。
后来瘸六爷作为养子,接管了这间祖屋,几十年下来,翻修了许多次,也跟原先变得不一样了。
可我总觉得这祖屋与所发生的事情都隐隐有些联系,不去亲身看看,凭空也得不出什么想法。
所以我跟瘸六爷说,今晚我过来祖屋看看,让他把钥匙留给我,而他跟他大儿子陶大明就别住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