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报确为真实无误。”“但愿如此,只有如此,死了的人才没有白死。”明楼叹了口气,“明台怎么样?”“明台真是一条铁打的英雄汉子。”阿诚只说了这一句。明楼的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我当初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就是赌他垮掉。你知道,酷刑是考验人体极限的承受力,明台从小娇生惯养。”说到此处,话像是被堵住一样,哽咽着,“我太可恶,太不是东西。我居然赌他垮掉,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受过酷刑再招供,可信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我当他是一枚棋子,想着他如果垮掉,我就顺理成章地把他接回家,送出国。当然,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一名战士,因为他是一名逃兵。”“大哥。”阿诚为明楼的心态担忧,“您承受得太多了。”明楼摆摆手,忍住泪继续道:“第二,我赌他赢。他战胜了一切,他能熬到刑场上,我们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从此以后,他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大哥,我觉得是时候下最后一步棋了。”“是啊,是时候了。”明楼重复着阿诚的话。“大哥,您一定要撑住,成败在此一举。”“成败之数,谁也无法预见。”明楼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忠奸之判,在于天理昭彰,问心无愧。”阿诚进言,算是安慰明楼。明楼惨然一笑:“下最后一步棋吧,但愿天佑忠良。”阿诚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电话,说道:“喂,接明公馆。”汪曼春懒洋洋地从76号西式大门里走出来,戴着一副太阳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披着裘皮披肩,足蹬一双红色的皮鞋,皮鞋面子光亮无比。一步三摇地哼着江南小调走出戒备森严的76号大门。
一出大门,斜睨着眼睛就看见了明镜。汪曼春一看见明镜那张因焦虑而显得憔悴的脸,净是发自内心的得意,满脸都是傲气和娇气。
“您好,汪小姐。”明镜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叫着汪曼春。“明大董事长,你知道吗?我刚才接到阿诚的电话,说你要亲自到76号门口来见我,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明镜大姐。”汪曼春笑笑,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她不介意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是要看看明镜怎样哀求她。
明镜克制着、隐忍着,强作镇定地道:“汪小姐,我原本是不该来麻烦汪小姐的。可是,我家明楼最近公务太紧,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家了。我是不得已才来恳请汪小姐的。”她的意思很清楚,我来求你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我家里还有用得上的人呢。
“是吗?明大董事长?你究竟是真不懂事呢,还是装不懂事呢?”汪曼春的鼻孔里喷着冷气。
“你!”明镜脸皮胀紫,气得手足冰凉。
“我告诉你,明镜!”汪曼春一字一顿地叫着明镜的名字,“我不怕你!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就该看我的脸色,该对我低声下气、奴颜婢膝!你知道吗?我要是不高兴了,那牢里的囚犯就得去死!你那宝贝兄弟明台,啧啧啧,真是一身贱骨头啊,怎么敲打都敲不醒啊。”明镜急道:“你把他怎么了?”“我想把他怎样就能把他怎样。”汪曼春抬起自己的脚来,红色的鞋跟上沾染着泥污,“你看看,我好好的一双意大利皮鞋,进口的,还是明楼买给我的生日礼物,被那个小畜生给弄脏了。你看,全是他手上的污血,溅得一地都是……”明镜被她彻底逼疯,吼道:“汪曼春,你这个畜生!”冲上去就要打,汪曼春眼疾手快,一下制住她,猛地把明镜推倒在地。
“明镜!我汪曼春十六岁的时候,就在你家门口发过誓。我一定要嫁给明楼,我就等着看你咽气!你头天死了,我第二天就进门,作为明家的女主人,我亲自给你发丧。还有啊,看在你是明楼的姐姐分上,我就馈赠一点小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因为那是明台的东西。”明镜的心紧缩成一团。汪曼春居高临下地扔给她一块打了结的手帕。
明镜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面色仓皇地打开渗透血迹的手帕。指甲,十个指甲盖,一个不少,指甲上的余温犹存,十根指甲俱是连根拔起,甲挂肉屑,鲜血淋漓。
这十根修长的指甲用手帕裹着,这张手帕明镜认得,是当年汪曼春绣的并蒂莲送予明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