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婆的故事

无遮拦地说：你婆婆可厉害了，以前经常和街坊干仗，有名的护犊子，谁都不敢招惹她。我摇着头说：我没觉得，我婆婆对我们挺好的。

    他又说道：大姐，你真不赖，我妈和几个老街坊时不常地夸你，说你把他们家门风都改变了。他们家人见着邻居没什么话，你见人就笑，就打招呼，你婆婆以前对街坊没笑脸，现在变了，有笑脸了。

    这小伙子说话有夸大其词之处，多半是为了上稿拍马屁。但也有说对的一面。婆婆给我看孩子不久，我发现孩子总爱皱着小眉头，见人不怎么笑。原来他在模仿奶奶。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一天，我和颜悦色地对婆婆说：妈，孩子每天见到的是笑脸，他就爱笑，就惹人喜欢。

    当我和婆婆抱着孩子出去时，看到接防邻居，我就对孩子说：梦，快叫奶奶。半岁多的梦自然不会叫，但邻居们却眉开眼笑了，一个劲的地逗梦，说一些赞美的词语。梦象听懂了一样“咯咯”地笑个不停。当我让梦叫爷爷时，婆婆不高兴了，回来就跟我甩脸子。我笑呵呵地说：妈，见了老头，不叫爷爷叫什么？总不能叫老头吧？

    由于梦的可爱，邻居们都很喜欢他，无形中婆婆与街坊邻居的关系缓和了，友好了，孙子让奶奶焕发了善良的本性。

    一天，我在路上碰到居委会主任（就是那个小伙子的母亲），她热情地拉着我的手：闺女，你婆婆不容易，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辉哥俩拉扯大，娶了儿媳，生了大胖孙子，她现在可美了，经常向我们夸儿子媳妇。

    真的？我有点喜出望外的感觉。

    婆婆，我们娘俩的心终于靠近了。您放心吧，我会让您今后活得更加扬眉吐气的！

    四、

    小叔子要结婚了。头天晚上，我问他：都准备好了吗？车、司仪、婚礼的张罗人都交代好了吗？他说：你放心吧，嫂子，准备好了。明天你只管接亲就行了，我那帮哥们全准备妥了。听他这样说，我把心放进了肚里。

    第二天，我们在家等着。半天不来车，我有些着急，就来到胡同口。一会儿，只见车一辆接一辆的开来。接新娘子的车是一辆黑色丰田。我仔细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是我娘家的车啊，开车的正是弟弟。好啊，这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我居然一点不知。

    上车后，弟弟说：没辙，昨天下午你小叔子才跟我说，让我接新娘子。我忙着呢，中午还有事。

    我悄悄问：准备红包了吗？

    昨天你小叔子来家，我当时就给他点了一千。弟弟说。

    不少。我笑嘻嘻的称赞弟弟。

    一队轿车浩浩荡荡地向新娘子家驶去。下车后，我和小叔子把新娘子顺利接来。当我坐上车要走时，突然发现了问题。

    新娘子的娘家人二、三十口子全站在四周，没人招呼他们上车，他们贵客似的等人请。小叔子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傻姑爷，和新娘子坐在车里不再出来。他找的那个主事的也没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只好从车里出来，招呼那些娘家人，把他们4个一组塞进车里。那些出租车司机才不管你上车不上车，有的掉头就要走，我一下拦住了：师傅，人还没上来怎么就走。司机说，我等半天了，还以为没人上呢。

    我一个车门一个车门的拽开，然后一个个的招呼他们上车，直到所有车都坐上人。

    到饭店时已经是11点40分了，那些亲友们依然等着人安排他们就座。乱哄哄地站着，我惟恐误了举行婚礼的时间，因为按这里的规矩，要中午12点以前举行婚礼。奇怪的是那个主事的人还不出现，眼看着已经11点45了，我只好又站起来，张罗客人们落座。有的是一伙来的，想坐在一起，看没地方了，就傻站一边。我只好一边指挥一边说：不要自己人找自己人了，来了就是客，大家请入座吧，仪式马上开始。

    大家这才坐好。

    11点50，婚礼正式举行。

    用完餐后，那些“娘家人”要走，可车不够用了，因为车只租了半天。那些娘家人又不愿意坐公交车，巴巴的等小车送。当时我不知道这情况，张罗半天了，正想吃几口踏实饭，感觉有人拉我衣服，回头一看，是婆婆。婆婆把我叫到一边：他们娘家人要走，车不够用，你看怎么办？我赶紧向小叔子走去。只见小叔子脸红脖子粗的让几个有车的朋友送那些娘家人。那几个人说：喝多了，送不了。小叔子说：我看没喝多，就得送。可人家就是不送，小叔子气得要翻脸。

    我走近一步对那几个小伙子说：兄弟，辛苦你们了，送一下他们，回头嫂子单请哥几个。

    这几个人一看到我，全站起来了，连连说：看嫂子面上，我们送。小川，瞧你找的那主事的孙子，整个一缩头乌龟，要不是嫂子替你张罗，你结婚？还是发昏吧。

    我拍着那几个傻小子的肩膀向外走去，小叔子招呼“娘家人”上车。还不错，车正好够用，就是挤点，有的车坐了5个人。

    总算把他们对付走了。

    婚礼后，我们返回婆婆家。我一头倒在床上，累的全身直哆嗦，一句话也不想说。婆婆给我盖上被子，也没说什么，但一颗别样“种子”已经在她心头种下了。

    婚后，小叔子和婆婆住在一起，他们小两口住两间，婆婆住三间。开始还相安无事。一年后，他们有了孩子，婆婆伺候完满月，做出了一件让小叔子“撮火”的事。

    孩子满月后，妯娌带孩子回娘家住了10天。当回到婆婆这里后，发现婆婆把孩子的小床撤掉了，明摆着不让他们再住这里。小叔子和婆婆吵了一架，非要让婆婆给他们看孩子，婆婆坚决不答应。小叔子脱口而出：你重男轻女，只看孙子，不看孙女。婆婆自然不承认，说自己老了，看不了孩子了。

    没办法，小两口只好返回娘家，孩子让姥姥看着。

    孩子两岁时，小叔子两口子回到自己家，在婆婆这里吃饭。

    这年的大年三十，我们回婆婆家过年。一进院子，我以为走错了门，原来的大院子没了，院子中间垒了一堵墙。这边是婆婆，那边是小叔子。婆婆和小儿子分家了。

    年三十晚上的团圆饭，我难以下咽，冷冷清清的感觉。无形中少了三口人，能不冷清吗？我张了几次嘴想问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成这样？可还是吞下了话。吃完饭，婆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我说起小儿子和小儿媳的种种不是，最后说：小川说我偏着你，说你怎么不敢跟我嫂子这样，就会欺负我家媛媛。

    婆婆气呼呼地驳斥他们：你嫂子不做不讲理的事。

    我“哦”了一声，说道：妈，一家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您别和他们计较，我明天就把他们叫回来。

    初一早晨，我和辉来到小叔子的丈人家，劝小叔子两口子回家。小叔子和妯娌委屈的哭了，列举了婆婆的一些“不可理喻”我左劝右劝，无奈他们铁了心不回来。

    我看了一眼孩子，孩子穿着新衣服，可脚上穿的是旧棉鞋。我抱起孩子，对他们说：我们到街上转转，一会儿回来。

    我和辉一起来到商场。我转到鞋柜台，给孩子买了一双红棉皮靴。然后转到衣服柜台，给孩子买了一件红色小羽绒服。

    回来后，我对婆婆学说了孩子有多可爱，越长越漂亮，婆婆抿嘴笑了。

    就这么着，我们三口子每年春节都到小叔子的丈人家拜年，自然是为了劝小叔两口子回家。

    第三个年头，坚冰融化，小叔子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妯娌回来后，抢着做饭，刷碗，说我身体不好，不让我插手。我也乐得逍遥，和两个孩子一起看电视。

    从此，我在婆婆家成了甩手掌柜。婆婆和妯娌有说有笑的做饭、刷碗，感情已经融洽了。

    我自然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就鼓动辉帮婆婆做饭。

    于是，家里出现了一道和谐的风景：婆婆、辉、妯娌做饭，刷碗；我哄两个孩子看电视，做游戏；小叔子在一边东拉西扯讲笑话。

    一家人其乐融融。

    五、

    尽管我不和婆婆住在一起，但矛盾还是难免发生。起因是小叔子背后打我的儿子梦。

    梦放暑假到奶奶家，因为看电视与小叔发生争执，他要看动画片，小叔要看股市，于是叔侄二人打了起来，那时梦刚上小学二年级，小叔使出了大人威风，狠狠地打了梦。

    梦回到家，我发现他的裤衩每天都湿漉漉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他没出息，光顾贪玩，忘记上厕所。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问梦，他也不说。于是我带他到医院去看中医。大夫号脉后，说肾有问题，于是开了治肾的药，梦吃了一瓶，病情得到控制。

    也是该着我知道真相。那天，在路上迎面碰到小叔的一个铁哥们。他亲热地和我打招呼。因为那次婚礼，小叔子那帮哥们对我印象极佳，有时和小叔子聊天时，他就问：嫂子，你今天是不是到xx地方办事去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一个哥们看到我了。其实我还真没记住他们。看到人家这么热情，我只好客气一下。想不到这小伙子告诉我：小川经常打梦，说他不听话，我劝过他，孩子都这样，你当叔叔的最好少管。

    我一听，联想起梦的小便失禁，火气“腾”的上来了。

    周六，我们去婆婆家，晚饭后，我不屑地对小叔说：小川，我和你哥还活着呢，轮不到你管我儿子。

    婆婆楞住了，小叔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婆婆却说话了：孩子淘气，你们不在跟前，当叔的就不能管了？

    我说：有这么管的吗，把孩子的肾都打出毛病了！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敢下黑手？

    全家谁也不说话了，可我的气还没撒出来呢，我对小叔子吼道：有本事冲我来，来吧，到院里，你要是能把我撂倒，以后你天天打孩子。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皆因我会点擒拿格斗，曾经把辉撂倒过，他们全知道。

    小叔子的脑袋恨不得扎到地下。

    一会儿，他把梦搂到怀里：以后不淘气啊，叔叔再也不打你了。

    我转身出屋，对着夜空长叹一声，可心依然很疼。

    从那以后，小叔再也没打过梦一下。

    说起小叔，也够惨的。他本来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可毕竟是一个饭碗，可他却自己给砸了。辞职下海，谁知赔了个底朝天，一蹶不振，天天在家呆着。小妯娌的单位由于效益不好，早在几年前就倒闭了。两口子成了“吃老一族”幸亏婆婆每月有1000多元的退休金，可这点钱是不够维持四个人生活的。于是婆婆每月从银行取出1000元，贴补他们。算起来，婆婆那点家底快被他们花光了。孩子上学学费什么的全是婆婆出。

    一次，婆婆对我说：什么时候都得有个妈，妈不在了，谁管谁啊？

    这话我怎么听着都别扭。婆婆难不成让哥嫂管他们？

    他们一不呆二不傻，完全可以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但婆婆太惯孩子，宁可她养着，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干“下等人”的活儿。那时，我还在事业单位当副主任，凭着手中那点权利，我给妯娌找了一个看门收发工作，每月工资550元。谁知我刚一和妯娌念叨，她还没说什么，婆婆却抢白道：不去！

    弄的我好尴尬。

    就这么着，小叔一家理直气壮的吃“婆婆”

    如今听婆婆这么说，我知道她的确不放心小儿子。我想了想说：妈，知道您心疼儿女，可他们这么年轻，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做体力活并不下贱，只要是劳动所得，就不会被人嘲笑。您不能养他们一辈子，哥嫂更不能养他们，天下没这个理。

    婆婆的眼圈红了，说不出什么。我一咬牙说道：妈，如果您真不放心百年后他们的生活，这么着，您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们好了（我心想，也没多少了吧），再加上这些房子，我和辉什么都不要。这地方马上就要占了，补偿费全给他们吧。到时您跟我们过，我们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婆婆的眼泪哗哗的淌下来。

    我挺胸抬头地走出去。

    其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娇养儿的报应吧。从婆婆身上，我得到了教训，那就是决不能溺爱孩子。所以，对梦，我是该管就管。尽管很累，可我怕他遗传八旗子弟的一些糟粕：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在我们这个家里，这可怕的遗风并不是小叔子一个有，那些叔伯兄弟也有，只有我的辉还好点。但我敢说：换个老婆说不定他也是那样，皆因我时常敲打提醒他，不惜落个厉害老婆的“骂名”

    婆婆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发自内心的想对我好。她几年前就开始买彩票，可从来没得过一次奖，我笑她做贡献了。她却说：我要是得了大奖，立码打车去你那儿。

    可怜天下父母亲啊，这份情我领了。

    婆婆，面对这样一个傻儿媳妇，你还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