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真正让自己被对方打从心底厌恶的,是名唤任性的罪孽。“科夫多尔的奥尔加,参见皇帝陛下。”
“谁啊?”“今年春季,在摩尔曼斯克的北方会议上,代替年迈的涅克拉索娃侯爵服侍您的奥尔加。”而那任性之罪不在己,在于年轻风流的玛丽安娜四世。
“不认得。立刻离开这里。别让朕说第二次。”“我会离开的,但请您至少”面对女爵双手献上的宝物,陛下皱紧了银眉拒绝接受。“侍卫!把这女人带出去!”“拜托!至少至少抱抱我的女儿!”“侍卫!”
“陛下”正如同每个待在玩具箱中的布偶娃娃,主人的恩泽仅仅庇佑极其稀少的时日,尔后就连箱子的外头都没能接触,遑论浩瀚世界。细心栽培的女人的一生,明知所能盛放的季节即将逝去,仍坚持为所爱之人产下美丽的女儿。
但是正因为爱之结晶所象徵的约束之力,根本上就否定了可怜的孩子出生的意义。身体病弱又饱受精神折磨的女爵终于在半年后选择雷雨的夜晚与浸湿的绳索,独留雏鸟离开了鸟笼。在那之后──或许是由于母鸟的遗愿,抑或是上天的奇蹟,昔日的任性阴霾终于远离枯藤缠绕的牢笼,陛下亲自抱起了不知丧母的女婴。
“你要为了不名誉死去的母亲,好好地活下去呀。”仅只一句的言语患上母爱的恩惠,成为从此束缚住女婴的枷锁。不名誉。打从人类具有组织意识以来,这句话等同万用的理由,凡是任何难以说清楚讲明白的事情,只要套上不名誉的头衔就能解决。
也就是说“偏乡得宠又失意弃世的女贵族”等同于“勾引皇帝而畏罪自杀的淫乱母猫”恶意要多少有多少、善意却一言难求,在如此环境下迎来第六个生日的女孩,胆战心惊地再度来到陛下怀里。
“你不必在乎那些人所说的话──”艰深的东西无法留在六岁女孩的心里,浅显易懂的言语则化为至高的回忆烙其脑中,这句话与唯一愿意温柔对待自己的对象连结起来,使年幼的女孩懵懵懂懂地认为自己寻到了心之所向──哪怕她连“心”意味着什么都不了解。
而后就算陛下关上了她那扇只在特殊节日会敞开的冰冷大门,心中燃起烛光的她也有了对抗恶言恶语的勇气。时光流转,即便是在母亲待过的鸟笼内度过每一年,她不曾想过如不名誉又懦弱的母亲那般兀自凋零。
要是如此愚蠢地宣告放弃,无疑是承认那些恶意加诸其身的流言确有其事。她要为了万恶中的一善坚持下去,使冰天雪地中的一盏灯火继续发亮。
“哎呀那不是很好吗!要是奥尔加知道你这么努力,一定会很高兴的。”早已死去的母亲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有个人会知道。温暖地将自己抱入怀里、短暂地溺爱着的陛下,看得见自己的存在。无论是孩提时代的温暖还是少女时代的温存,陛下总是那个偶尔会给予自己力量、赋予自己生存勇气的贵人。
为了如此厚爱自己的陛下──她接下了莫斯科防卫军指挥官一职,发誓以绝对的忠诚与性命守护皇帝陛下。
“第五皇女索可萝?奥尔加诺芙娜?罗曼诺娃,愿将这条卑微的性命献给帝母大人。”就算不是名震欧陆的“无敌皇女”就算不是镇守南方的“黑海强者”就算不是备受偏宠的“皇位继承人”
就算不是远在北亚的“俄罗斯之盾”──能够守护帝母大人的皇女,只有自己一人。哪怕只是默默守在陛下寝宫外,伴随节日而至的抱拥未曾衰减。
定期的暖意犹似白银的注射,支撑着扞卫帝母大人的军刀。明明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上天的恶意却没有就此停止。
“非常抱歉,索可萝皇女殿下,请立刻命令你的部下停止抵抗,克里姆林宫已由我亚美妮亚代安娜贝儿皇女殿下接管。”某天忽然失去踪影的帝母大人再度传来消息以前,人去楼空的克里姆林宫就被皇姐硬生生地夺走了。
过去她为了帝母大人执行的“整顿”“大赦”公布后再度盘根错节了起来,而那股力量化为比起当初自己所执的矛要更锐利的武器,迫使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逃离帝都。尽管在前往远东的途中再度接获帝母大人重返帝都的消息──却是为时已晚。
“皇女殿下,请打起精神在这里的众人都会誓死跟随您,我泰西娅也不会离开您的。”她能够守护帝母大人的力量已经被瓦解。破碎的尊严怎样都无所谓此刻唯一重要的是必须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然后,再度回到帝母大人身边。
回到那唯一愿意爱自己的人身边。回到所爱之人身边。合众国西太平洋战略同盟?大韩共和国,清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