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磨。日复一日,直到越来越庞大的孤独将求生与求死意志相继榨尽──吸足了无数种崩溃与疯狂的精神之花。
终于在肉红色的世界里尽情绽放。“啊啊!啊啊!托洛斯卡娅啊啊!”玛丽使尽全身力气压制突然发狂的法茵娜,却挡不住震耳欲聋的嘶吼,她的耳朵都快聋了。
鼻血则是已经滴了好大一滩在好友光裸的肚皮上。温柔亲吻女孩子的下体却被膝盖迎面一撞,只流鼻血没掉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特种部队扮演的医护人员在一分钟后抵达,她们动用了四人才把法茵娜彻底制压在地,将对身体负担相当大的强力镇定剂打进她体内。
托洛斯卡娅皱紧眉头盯着这些过程,尽她所能地把所有事情记牢在脑袋里,最后眼睁睁看着法茵娜被带进特别观察室。法茵娜必须在那里头待上四十八小时。
而这已经是第二次发作了,房门关上、脚步声快速离远,安静下来的房间仍充斥着不久前的温和与狂暴。鼻孔插着卫生纸卷的玛丽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
“唉”就她所知,这间医院的特设区域收容了三十二名自斯洛伐克返回的武装课成员,其中十六人不时出现幻觉症状,法茵娜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人事后无法或者刻意回避有关幻觉的叙述,自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话虽如此,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神蹟。
确切来说是“类似神蹟的存在”降临于众人面前的某种存在,以某种形式的显现,使正教徒和天主教徒的战斗人员彻底信服、甘于受其支配的过程,残留在脑袋里的就是这等简单的概念。
只有囊括狂热者及非狂热者的信仰、无限澎湃到身心都被吞没的至上情感,可以被她们拿来反推那究竟是何等状态。其结论就是──神蹟显现。尽管这是唯一发生在行动前后的事件,是否与发狂现象有关实在难以论之。
“托洛斯卡娅──你还好吗?”十五课的农娜?布罗茨卡娅擅自开了门进来,一张满是雀斑、有着大眼睛的脸庞随着问候声出现,玛丽给予的回应是轻拍左边的床铺。农娜以手指戳了戳脸颊,犹豫一会,突然开始宽衣。玛丽这才想起自己其实只穿一件内裤。
而农娜又是个体贴到有点奇怪的女孩,事情演变成各穿一条内裤躺平在床上也就不意外。“布罗茨卡娅,我好累喔”“要陪你睡吗?不过我等一下要去找米拉。”“不用啦。”“那你需要什么安慰,我能慰的就慰给你。”
“你文法怪怪的”“这是现代年轻人的流行语吧。”年方十九的农娜这么说,让比她早生八年的玛丽暗自叹了口气。“只是在想伊凡诺娃的事情。”“嗯哼。”“你懂我意思吗?就是那个。”
“嗯哼。”“我以为这次有我全程陪着她,不会再发作才对。”“嗯哼。”“你没在听,对吧”“嗯哼。我在想米拉的咪咪。”
“喔”就算是鸡同鸭讲,身旁有个人陪果然还是轻松不少,玛丽也就无法责怪农娜太过随性的态度,更何况农娜本来是待在七课的柳德米拉?波兹涅耶娃那边,事发立刻赶过来陪伴她,说实话还满感动的。
“托洛斯卡娅,你也来想像米拉的咪咪吧!可以治百病喔。”“奇蹟的咪咪”“嗯哼!”“波兹涅耶娃的咪咪”“嗯哼!”“不行。”“嗯哼?”“伊凡诺娃的比较可爱。”
“嗯哼”“浅褐色──不,再淡一点,像是稀释过的咖啡牛奶,均匀分布在小小的奶头上,然后口感是甜的。”“米拉的味道像苹果。”“伊凡诺娃的是甜梨。”“那玛丽你的是?”
“哈蜜瓜。你呢?”“炭烤牛肉。”“噗。”冷面笑匠农娜向右做了个一百三十五度旋转,整副身体暖暖地往下压。玛丽数着那张嘻皮笑脸的脸蛋上的雀斑,两个两个一起数,数到四十的时候,农娜凑上脸来笑笑地说:“米拉烦闷的时候,我都会这么做。”
亲吻确实是很有效的办法,但那仅限于特别的人吧──即使脑袋这般想着,玛丽仍旧伸手抱住农娜的肩膀,接受那对圆圆都起的嘴唇。
柳德米拉约莫十五分钟后登门找人,玛丽这才惊觉一不小心就玩开了,在她懊悔地唉声叹气之际,农娜已经缠着柳德米拉上床,淮备来场愉快的交叉感染盛宴。
置身小学妹们刻意营造的欢愉氛围却心系好友的玛丽,偶尔会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还是先别去想了吧,毕竟,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来思考烦人的问题也不迟嘛。“还是没醒来?第五天了耶!”
法茵娜气呼呼地对着隔离病房的透明窗口叫喊,目光紧盯着左边数起的第四张病床,玛丽就躺在上头,彷佛扮演着长睡不起的童话公主,五天来都没有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