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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老师宋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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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遂良先生,早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后遇文革,在中学教书多年,后为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他教中学时我上小学,他教大学时我上中学,他退休时我读大学,因此,严格说来我并不是宋先生的学生。但我一直都把宋先生作为我的老师。

    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写小说,写不好。记得一个暑假,我发疯般写了一个短篇,题目是由不得我。小说出来后,我很不安,不知这算不算小说,于是想起了宋先生,想让他做一下评判。用了一个大大的信封,把那篇小说投进邮筒,寄给了省城的宋先生。过了不久,一封署着我名字的信件,从省城跋涉而来,我记住了里面的两句话:“小徐,小说已读过,故事好,很感人,我替你投到一家期刊了。”信封里面还加了一张名片,有具体的联系方式。几个礼拜过去了,天还热着,我去了省城,敲开了宋先生家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宋先生。瘦高,皮肤白皙,两鬓有些斑白,他有五十多岁吧。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他给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切开一个西瓜,逼我一口一口的吃,再看我一口一口的吃掉,然后跟我促膝而谈。两个小时一晃而过。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偶然瞥见先生的一幅中堂,是一绝佳好对: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墨新字瘦,落款是:欧阳中石。

    宋先生专攻当代文学评论,古文底子也深厚,眼光敏锐,发现了不少新人。同乡马启代大学时代的诗集流星雨便是先生作的序,宋先生对青年人多有提携。

    可惜,纸短情长,情长技短,自觉无缘写作,便挥泪和文字告别,另谋他就。后来与先生通过几次电话,先生每每鼓励,嘱我无论干什么,都应用心,只不过放弃写作,实是可惜。我说,袖里抖不出乾坤,壶中日月照不亮文海,道行如此浅,何必再跟文字缠绵?再后来,便和先生失去了联系。

    青年时代能遇良师,实乃人生之大幸。宋先生一直温暖着我,宁静辽远的夜空繁星点点,其中有一颗给过你慰藉,足矣。

    不想时隔几年,终不能摆脱文字的纠缠,等到重新提起笔来,人已老矣。记得先生曾说,人老文不能老。是的,只要文章不长皱纹,也算是大幸了。与文字有缘无缘,看来是由不得我。

    浓浓师情醉人,一醉会是一辈子。与先生一别,一晃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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