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天广静静地看着郑露,他想笑,笑这个女人居然会用这么拙劣的伎俩试图来骗自己,他注视着郑露脸上神情的每一丝变化,他想大声的告诉她自己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可是渐渐地,随着思绪越来越深入,他的手居然就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也许,这女人并没有骗自己?他当然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有好多男人干过郑露,而且几乎每个男人都在她的屄里射过精,可是毫无疑问,射过最多的人正是他自己。是的,医生诊断过自己很难让女人怀孕。
但是很难毕竟不意味着百分之百啊!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毒虫的毒素在自己的体内还剩下多少?会不会真有个万一而且自古就不乏老来得子的男人,难道自己就没有可能
尽管多年来都在国外生活,沈天广在骨子里还是有着本国自古就有的传宗接代的传统思想。身为一个时日无多的老男人,沈天广在这段时间里最大的遗憾,无疑就是他唯一的儿子刘福源早于自己死去,使得他在这个世上无法留下任何印记,万一现在郑露肚子里真的怀有他的骨肉
想到这里,沈天广就感觉到浑身颤抖,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不能冒哪怕是一丝的风险,他必须查清楚这个未出生的小孩身上是否带有他的dna!
此刻自己可决不能鲁莽,做出令自己遗恨千古的事情。沈天广把枪缓缓地收了回去,转头慢慢地离开了房间,此时他的心里很乱,他不知道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是否能够给胎儿做dna检测。
但是他很清楚,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弄清楚郑露肚子里胎儿是谁的种,乃是一件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可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眉头微微一皱,是田军强打来的。
“喂?”电话那头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在约莫十几秒之后,才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却不是田军强,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沈天广?”沈天广沉默了一下“你是?”
他淡淡地问道。“我叫温芯武。”电话那头的温芯武语气平静“就是你要杀的那个人。”
沈天广没有说话,在摸清对方打来电话的意图之前,他不想暴露自己丝毫的心理波动,只听到温芯武继续说道:“你要杀我,是因为我保护姓任的那两兄弟,坏了你的好事?”
听到沈天广继续沉默,电话那头的温芯武似乎也不着急,只听到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啊,你找错要杀的人了。”
沈天广心里暗暗冷笑,这个老女人难道是要向自己辩解求饶,让自己放她一马吗?可是温芯武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他的全身都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你要报复的人,不该是姓任的。
而是我!你要问为什么?好吧,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嘛,有的是时间,我告诉你,以前具体地说,是在我十九岁以前,我的名字不叫温芯武。
而是叫做温芯文那是我父亲给我的名字,在我叫做温芯文的那时候,我参加过这两江市里的一个组织,你知道的,那时候,批斗,武斗啥的,大家都在闹革命,我可是生在红旗下的领袖红卫兵。
当然是最革命的那一部分人了我算是个积极分子吧,加上家里算得上是根正苗红,不久之后呢,我还做了本地的红卫兵大队长。”
“两江医科大学,这学校你一定不陌生吧?我听说你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大学的教师宿舍长大的,对吗?有一次我们到了那里开批斗会,你知道吗?那时候这学校的药理系系主任,跟你一样。
也姓沈,至于名字叫什么嘛?我忘记了,沈恶霸?沈毒蛇?谁知道呢!反正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他这样的人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记得我们把他抓到了台上。
然后我们抽他,踢他,打他我用的是我的皮带,你见过吗?皮带,前面有铜扣子的那种,粗得很,死沉死沉的那时候台下的群众看我们批斗那沈毒蛇,他们可兴奋着呢!
他们在台下喊着口号,我啊,就用那个扣子甩沈毒蛇的脑袋!那年头,我们管这个叫达到牛鬼蛇神,当然,还要踩上千万只脚,叫他永世都不得翻身!”
温芯武的语气平缓而又沉着,平平淡淡地感觉不到太大的波动,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件平常不过的、家长里短的往事一般。
但是这些话,一字一句,却像是一记一记的重锤敲打在了沈天广的心上,他的全身忍不住地发出了阵阵战抖,多年之前,他躲在许仁昌家里目睹的那一幕,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重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