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包羞忍耻,受尽昔日同僚白眼唾骂,值么?”牟斌看向呼延焘的眼神带着感伤。“只要师叔能再掌卫事,值!”呼延焘回答很是坚定。
“你信他们的承诺?”牟斌话中带有一丝讥诮。呼延焘嘿然,起身出监,扭身见牟斌还在注视着自己,犹豫了下,沉声道:“这是我等到的唯一机会”皇城,司礼监。“呼延焘那小子可以托付么?”李荣问道。
王岳对着皇帝大宝呵了口气,用力盖在圣旨上,回道:“咱家和内阁许诺事成之后,牟斌重回锦衣卫,他必会尽心竭力。”
戴义有些皱眉“牟斌心机深沉,颇具城府,锦衣卫内根深蒂固,若是再掌卫事,怕是不会俯首帖耳,且前番落难时我等袖手旁观,难保不会有所忌恨,王公公三思啊”“三思个屁,一杯牵机毒酒让他了账就是。”
王岳端详着一手炮制出来的圣旨,眉开眼笑。“呼延焘岂会善罢甘休?”戴义急道。王岳饱含深意地瞧着戴义“戴公公,你觉得呼延焘还会有明天么”
文渊阁,值房。刘健指着皇城地图道:“皇城宿卫中有一千五百余人的大汉将军隶属锦衣卫,由呼延焘设法掌控,入夜之后围剿内东厂。”“这么大的声势,怕是要惊动其他宿卫,闻讯赶来如何是好?”韩文问道。
刘健微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状。“不错,皇城之中还有隶属三千营的二千五百红盔将军及五百明甲,另有五军营叉刀围子手三千人,人数占优,”李东阳为之解惑道:“这原本是我们担心的,可那丁寿小儿却是帮了我们一把。”
“丁寿?!难道他也与王岳互通款曲?”韩文纳闷,那联名奏疏岂不是误伤友军了,谢迁笑道:“贯道多虑了,丁家小儿开罪了武定侯郭良,郭侯爷又与英国公相交甚密,这二人岂不正分掌着三千营及五军营么。”韩文恍然大悟“如此甚好,这近万人的层层罗网,还怕刘瑾等人翻出天去么?”
刘健得意的轻捋须髯“老夫请许东崖夤夜坐镇都督府,便是担心武人轻诺毁信,事有反复。”“晦庵不愧老成谋国,算无遗策呀!”韩文奉承大笑,忽然醒悟到什么,脸色一变“不对,晦庵你漏算了,内廷还有一支武力,不可轻忽”
御马监!御马监四卫及勇士营拣选天下卫所精锐及草原逃人组建,器械兵甲优于各军,为天子扈从,昔年土木之变京营精锐尽没,在北京城下抵御瓦剌铁骑的便有御马监的身影,若是这支人马参与,足以力挽狂澜。
韩文将忧心说出,内阁三公笑而不语。见几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韩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老夫言语有误?”“贯道忧心极是,不过么,”谢迁不屑道:“刘瑾等人自己将路走绝了。”
“刘瑾丁寿等人一意媚上,所修豹房在账目上多方苛责,承建豹房的御马太监张忠久怀恨意,王岳允诺事后由其提督御马监,所以么”
谢迁呵呵一笑“只消圣旨一到,张忠即刻领兵诛贼。”“老夫原想着引蛇出洞,刘瑾等人若有不轨之行一举擒拿,不想他们都缩进了东厂,如此也好,只消这一天之内他们成了聋子瞎子,老夫便足以颠倒干坤。”刘健冷笑道。
“御马监,锦衣卫,三千营,五军营,”韩文掰着手指算计“今夜这声势太大,有牛刀杀鸡之嫌啊。”“刘瑾逆党与缇帅丁寿勾连呼延焘,率殿廷卫士作乱,御马监及皇城宿卫奉旨弹压,消弭祸患,有何不可啊?”刘健反问道。
“好一招移祸江东。晦庵,你这是要血染皇城啊!”韩文也是讶于刘健的大手笔。“今夜之后,吾等与内廷、武勋之间浑然一体,再无芥蒂,圣人垂拱,天下大治,有何不好。”刘健淡然道。
钱宁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烦意乱,早朝的消息他也听闻了,没想到这帮大头巾耍起狠来硬是要得,一股脑儿要把天子近幸杀个一干二净,钱宁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出城躲躲,天知道城门失火,会不会殃及他这条锦衣卫池子里的小虾米。
心中有事,难免要借酒浇愁,找了间小酒馆,用绣春刀拍走了其他客人,钱宁霸着一张桌子包了全场。酒水寡淡,菜吃到嘴里没滋没味的,老板跑堂的早就躲到了后厨,钱宁有火都没处洒,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好威风啊,钱大人。”一个人影自顾坐到了对面。“滚”气正不顺的钱宁脱口骂道,待看清来人后立即站起身来,张皇行礼。“卑职见过呼延大人。”呼延焘面无表情,一努嘴“坐。”
“是。”钱宁战战兢兢地在凳子上挨了半个屁股。“早朝的事你该听说了,什么打算?”钱宁缩了缩脖子“神仙打架,碍着卑职什么事,能作何打算。”呼延焘对钱宁之词不置可否,扯起另一话题:“我知道几次给荣王通风报信的人是你。”
“咣当”一声,钱宁惊得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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