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误不了焦兄你的金殿策问,且宽心在这里小住几日,饮食用度上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丁寿笑容中带着几分淫邪道:“若是觉得闷了。
也可教人从教坊中寻几个小娘出局”哪家行院的姑娘敢到镇抚司出堂会,焦黄中一时无语,又听丁寿道:“如此安排,焦兄可还满意?”
“听凭丁兄吩咐,”人在屋檐下,不满意又能如何,焦黄中打量四周,只见庭轩宽敞,收拾得一尘不染,倒也能住得,当即苦笑道:“镇抚司凶名在外,未想这牢房是这般景况?”
丁寿哈哈大笑“纵是犯人,也该分个三六九等,旁人可未必有焦兄这等好命”“来人啊!快来人!你们这些天杀的知道我是谁嘛,知道我爹是谁嘛!快将我放了!”
一个华服青年抓着牢房栅栏,奋力摇晃,大喊大叫。喊得声嘶力竭,却并无一人过来理会,青年筋疲力尽,靠着栅栏颓然滑坐地上,哽咽道:“爹,姐,你们在哪儿啊”应对完了焦黄中,忙碌一天的丁寿上了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丁寿正随着车厢颠簸摇晃闭目养神,帘外赶车的麻全忽然道:“老爷,听外间说万岁爷命您彻查今科会试案,是真是假?”“嗯。”正自困乏的丁寿眼都未睁,随口应了一声。“该查!
我家璋哥儿那么大的学问都落榜了,这会试科场里定有猫腻,还不是看着谁家官大就让谁上!”帘外麻璋愤愤不平。
“你这夯货懂得什么,便是太多无知愚民都你这般想法,才害得老爷我多了如今这个麻烦差事。”丁寿靠着厢壁,微露笑容,麻全向着自家兄弟说话,人之常情,他不以为意。
“我怎么就不懂了。”麻全有些不满,气哼哼道:“再说这又不是我说的,一个姓费的举子在贡院前点出此事,传开了大家都觉有理,这不才想向朝廷讨个说法嘛!”“那人是谁!?”车内丁寿倏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注:弘治十二年的科场案说法很多,没法深究,明孝宗实录是咬定了程敏政冤枉,傅瀚华昶诬陷,明史也采用这一说法,不过孝宗实录焦芳是主修官之一,他是李贤门生,王世贞看法焦芳这么做是为程敏政掩覆。
而且傅瀚与焦芳有隙,恰巧又是焦芳最讨厌的江西人,因此把脏水都泼到了傅瀚身上。因为焦芳阉党的原因,明人焦竑对焦芳修孝宗实录的评价是“快其私忿”“所书多矫诬不根”“挟(刘)瑾威以钳众口”
“同官避祸,皆莫敢窜定一字”不过就算刘瑾倒台,焦芳去位,嘉靖皇帝登基后感慨“实录成于焦芳之手,是非颠倒”“命史官正孝宗实录之不当者,”结果仍是“然亦未有所正也”这其中就有点意思了。
其实文官修史的时候夹带私货是常有的事,杨廷和修武宗实录时也没少任意增减史材,对王琼同样没什么好话。傅瀚与华昶在明代官场与地方志中对他们为官为人评价都不低。
值得玩味的一件事就是李东阳在为傅瀚写的墓志铭里极尽褒扬,偏偏在他当总裁的孝宗实录里没替老哥们说上一句好话,前后反差之大,几乎让人怀疑老爷子是得了精神分裂。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唐伯虎好友都穆,在许多明人笔记里都说是都穆与华昶在一次拜访中听闻会试“唐寅又举第一”出于嫉妒告发了唐伯虎,以致当年会试凡取前列者皆除名,都穆排名在后反得录取,唐伯虎为此终身不见都穆一面,他那俩“铁磁”祝枝山和文徵明同样与都穆决裂,文徵明更是从来口不谈人过,但提起都穆就“词色俱厉”实际上从存世手稿看无论祝允明还是文徵明,与都穆交情到老都好得很,连唐伯虎在弘治十二年后的画作里,也常有都穆题跋,丝毫看不出他宁可跳楼都不愿见都穆的愤懑情绪。
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侍读费宏府邸。“缇帅枉驾莅临,寒舍蓬荜生辉。”费子充年近四旬,白面黑须,一副斯文相貌,见了锦衣帅突然带人登门,也并无慌乱之相,安然与之客套“但不知有何指教?”丁寿道声“不敢”
哂笑道:“丁某贸然造访,特为赔罪而来,去岁因纠劾通鉴之事,累得大人夺俸,于心不安,后因仓促离京,未及登门请罪,失礼之处,还请费大人海涵。”
“区区小事,何必挂怀,况且费某有过在先,敝人还要感念缇帅网开一面,保全之德,”费宏在坐上微一拱手,随即笑道:“只是不知缇帅”特意“之后,还有何顺带之事?”
丁寿仰天打个哈哈“大人不愧饱学之士,真是生得七窍玲珑心肠”费宏笑而不语,丁南山入仕不过数年,朝中上下被他开罪的人有过多少,几时听闻他有登门赔罪之说,这所谓“特来赔罪”只不过是个引子,之后的话恐才是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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