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为什么?都是刘瑾那老阉狗干的好事!”荒宅之中,张茂满面怒气,愤愤不平。
“柳尚义和甯杲那两个狗官奉刘瑾之意行事,在北直隶境内日夜捕盗拿贼,那姓甯的还奏立什么什伍连坐之法,真定广平那几个府县没一天消停的,百姓一见了生人立即就报官,那些绿林草莽很多都是有案底的,经不起查,不少人连京师城墙都没看见,便折在了路上,我能有什么法子!”
“他们可会泄露圣教谋划?”遥遥相对的白袍蒙面人攒眉问道。“那倒不会,我并没向他们交实底,只说是京里面有一笔大买卖。”张茂摇摇头道。
“不提前告知,就不怕他们遇事退缩?”张茂不屑冷笑“那班人目无王法,眼里只有银子,若晓得是进宫抢皇帝老子一票,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白袍蒙面人负手轻踱了几步,沉声道:“那些人也都是积年惯匪了,连一些鹰爪孙都应付不来么?”
“呸!”张茂恨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愤然道:“六扇门那些龟孙自打换了主子,一个个鼻子都像狗一样灵,况且其中本就有不少绿林中人卖身投靠的,两边都是熟人熟面,怎么绕得过去!
有机灵的改头换面,专走荒野小道,不过这路程上便耽搁不少,一时半刻还到不了。”“谁能想到,方兄弟遇难,竟给圣教大计带来如许麻烦!”白袍人喟然一叹,转首道:“咱们的人多是身家清白,应当无碍吧?”
“陆陆续续进城了几百人,可这安置又成了问题,他们都是外乡人,在京中没有落脚的地方,是个麻烦事。”张茂答道。“可以分散开借宿民家或赁下几处房子,不要住客栈,太招人注目,更不要聚在一起,免得被人一锅端掉。”白袍人嘱咐道。
“京师上下都是厂卫探子,万不可掉以轻心。”张茂轻哼了一声“若是王玺那个香头还在,有他们那些地里鬼,何必这般麻烦!”王玺等人俱是大行分堂座下弟子,结果被眼前人不声不响做了弃子,若说张茂心无芥蒂,那是绝无可能。
“嗯?”白袍人面巾上露出的庞眉轻挑,眸中电光闪闪,看得张茂心中一跳,立即凝神戒备。
“为了圣教伟业,你我性命尚且随时可弃,王玺等人又算得什么?”白袍人收回目光,轻声言道。张茂松了口气,闷声道:“那如今京中连个熟门熟路的向导都没有,教众散居各处,举事时又如何聚齐人马?”
“京师中百业汇聚,让他们扮成小贩,走街串巷,熟悉京师各坊道路,也可再等等那些被阻拦在途中的各路响马。”张茂无奈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白袍人又叮嘱道:“记住,只是白天挑篮卖货,夜间且不可妄动,如今京城盘查得严,避免多生事端。”张茂狐疑道:“莫非朝廷那些鹰犬嗅到了味道?”
白袍人摇头苦笑“是彩蝶门的小淫贼招惹了锦衣卫闯出的祸患,我等算是无妄之灾”丁府后宅。“明淑,且吃上一点吧,你这样身子吃不消的”尹昌年举着汤匙,凑到李明淑干涩唇边。
玉颊扭向一边,李明淑看也不看尹昌年一眼。“唉!”尹昌年幽幽一叹“你这又何必呢?事已至此,不妨就认命吧”“如你般让人呼奴使婢的差遣?”李明淑唇角微抹,冷笑道:“我宁可一死!”
“你当我不想死嘛?若非为了怿儿,我早便寻短见了!”尹昌年想想这段时间所受屈辱,悲从中来,掩面低泣,抽噎着将母子经历略述了一遍。
“该死的恶贼,竟无耻到要挟孤儿寡母,枉为天朝重臣!”李明淑咬碎银牙,指尖都陷入掌心肉中。尹昌年抹抹眼泪,悲声道:“我也想开了,只要怿儿后半生平安无忧,随他怎么作践羞辱,权当是我母子宫变谋逆的报应!”
“我却不甘心!”李明淑眸中怒火燃烧,恨声道:“今日之耻,来日定要他加倍偿还!”“你如今功力全失,报仇之说实在太过缥缈,还是想想如何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尹昌年再度端起手中参汤,柔声道:“来,先吃了它。”
李明淑看着白瓷汤匙中黄澄明亮的汤水,静默半晌,忽然道:“你放我走!”尹昌年玉手一抖,匙中汤汁都洒出一半“我?”“你在这府中日子久了,定然识得路径,放我出去,待我恢复功力,再来救你和怿儿,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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