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绝不再打扰贵府清静就是。”王大川性情阴狠桀骜,实是不惯与人多客气。
“顾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朋友有难,该帮手的自然会帮手,可要是以为顾家软弱好欺”
凤夕颜玉面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冷声道:“你不妨打听打听,我们当家的行走江湖时,怕过谁来!”王大川额头上一条青筋蜿蜒凸起,森然道:“好,凤女侠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便走着瞧,届时顾大爷可莫要后悔”
“贼子无礼!”对方这般明目张胆地要挟父亲,顾采薇忍无可忍,娇叱声中一步抢出,玉掌轻挥,飘雪穿云掌一招“云飘四海”径向王大川拍去。
这一式飘逸生风,王大川只见漫天掌影,不敢怠慢,立时旋身错步,高大身形顿如陀螺般飞旋至墙边,他也知自己孤身一人,动起手来于己不利,如此一来可先免却背后之忧。
同时手按腰间刀柄,只要厉斩刀一出鞘,定要这小娘皮好看。背靠墙壁,厉斩刀才抽出一半,王大川忽觉手腕一紧,已被人死死摁住,抬眼只见顾北归不知何时已至近前。
“小女无状,王壮士也不必动刀啊”“呛啷”一声,厉斩刀重又入鞘“我”王大川一个字还未吐口,眼前红影闪动,一身红衣的凤夕颜翩然而至“啪”!
窗棂碎裂,王大川的肥大身躯破窗飞出,结结实实摔在了庭院当中,整个院落都发出“蓬”的一声重响,好似闷雷。
贴地一滚,王大川重又跃起,只是双脚甫一落地,忽然脚下打个踉跄,重重咳了一声,缓缓将掩嘴的大手从唇边移开,垂目但见掌心处一块殷红,心晓自己已然受了内伤,不禁悲从中来,呼道:“奶奶个熊,你们一家三口合伙打我一个,还他娘讲不讲江湖规矩!”
王大川经年为盗,刀丛剑雨中也有几番死里逃生,却从没如今日败得这般窝囊,厉斩刀还没出鞘就被人当狗一样扔了出来,想想自己都觉得憋屈。
“你上门勒索时可曾想过江湖规矩?如今还是考虑下自己的脑袋吧”闻声赶来的庞文宣见了王大川这等惨样,未免一通幸灾乐祸。“文宣,不得对客人无礼。”顾北归等三人鱼贯而出。都这步田地了。
即便顾北归口头客气,王大川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敢登门敲诈,一是虑及拿住顾北归的软肋,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将他如何,再则也是信得过自己的一身本事,自保无虞,如今来看,还真他娘是高看了自己!
尽管王大川自认此番是栽定了,但其人生性凶悍,断不会甘心坐以待毙,翻腕间抽刀在手,立时又斗志重燃,眼中凶光凛凛,环顾四周,喝道:“来吧,老王的脑袋就在这里,你们哪个敢取!”
“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日便成全了你。”凤夕颜莲步轻移,就要上前。“夫人且慢。”顾北归展臂拦在凤夕颜身前。
“适才顾某与家人多有冒犯,还请王壮士恕罪。”顾北归复又拱手一礼。王大川冷哼一声,厉斩刀依旧横在胸前,全神戒备,不敢丝毫懈怠。“文宣,将屋内银子抬出,送王壮士出府。”顾北归吩咐道。
“当家的,你”凤夕颜闻之愕然。“外间之事你不要插手。”顾北归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哼,薇儿,我们走。”凤夕颜不甘心地跺跺脚,领着女儿负气而去。
看着重新摆在脚边的银子,王大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是方才之前他还以为顾北归此举是为了破财消灾,可双方既然翻了脸,对方非但不趁自己受伤之际赶快灭口,还要送银子让自己离开,着实让他吃不透顾北归的心思了。
“情急逐客,非顾某所愿,这些银子虽不如王壮士所期,但已是顾家竭力筹措,山高水长,来日若有与王壮士再会之日,自当弥补今日之失。”
王大川望着一脸坦诚的顾北归,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银箱,干涩地道:“你不担心我出去后告发于你?或者他日再来寻仇?”顾北归哂然一笑“王壮士想如何做是尊驾私事,顾某只求无愧于心。”
王大川静默片刻,蓦然收刀,上前深施一礼“顾大爷,老王我今日算是彻底服了您啦!”顾府大门前临街的一间小茶肆内,几个茶客据座闲话,只是仿佛不经意间,眼神都不时瞥向顾家宅门方向。
“这拨人是沧州铁拳门的,周敬之那老东西开门授徒,底子还算干净,不必在意。”
“那四个是鲁中杨头他们几个,平日里自命侠义中人,也没听说有什么案底。”东厂酉颗掌班三眼雕计全眯着他那一双斗鸡眼,虽是隔着老远,还是将从顾府门里走出的人识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傻大个是”劈山刀“邢本道,却是个底儿潮的。”听计全这话,同桌的曹大康暗打了个手势,立有街边乔装的西厂番子蹑踪跟了上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是飞贼贾勉儿”见曹大康又要随手指派,计全嘴角一挑“贾勉儿在道上人称”草上飞“,有名的身轻足健,曹爷可得安排个腿脚灵便的,别届时跟丢了人,让我们兄弟几个跟着出丑”
“多谢计掌班费心。”曹大康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向邻桌的焦福点点头,焦福立时会意起身,随后跟了下去。
“我说曹老大,咱们在这儿可盯了几天啦,你说王大川那兔崽子真的能在顾家宅子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