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动容,原来来人正是他拜兄贾钺“你何故来此?”贾钺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向着钱宁长揖到地“学生贾钺见过大人!”
钱宁瞧瞧贾钺,又瞅瞅那边按捺不住一脸焦躁的杨校,这俩货是盟兄弟?看着也不像一路人啊!
“学生现在捕盗御史柳大人门下奔走,这几日查询城内由帖,缉拿强贼,多赖锦衣卫的一众官长弟兄襄助,学生忝为侍御门下,此厢先行谢过。”贾钺埋首不起,继续说道。
“不必客套,这本也是我等职责所在。”对方姿态很低,钱宁也不好再疾言厉色。“但不知学生盟弟何处得罪大人,在下先行代为赔罪。”贾钺继续道。
“这个嘛”钱宁有些搔头,正思量如何将事情圆过去,齐佐立时抢声道:“其实说来不过一场误会,杨捕头一时情急”
“原来如此,”听齐佐说明原委,贾钺恍然大悟,扭头厉喝道:“人家助你杀贼,你竟然还疑神疑鬼,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若是误了缇帅和侍御的大计,看我如何饶你!”杨校莫名其妙“大哥,我”“休得多言!”贾钺转身再度躬身一揖“舍弟无状,冲撞大人,待公事了结,学生定当率他登门请罪。”
贾钺对杨校那番训斥,听得钱宁心中一凛,被杨校那家伙激起了火气,险些忘了来前丁寿交待,齐佐又恰时凑上前低语道:“大人,您说卫帅嘱咐缉贼万不可声张,咱们如今已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如”
钱宁面色一阵青白不定,干笑几声,道:“贾兄不必客气,其实今日之事钱某也多有不是之处,还望二位海涵。”贾钺连道不敢,环顾院中。
只见群贼死伤枕籍,笑道:“幸得诸位在此,王贼一党方得一网打尽,锦衣卫神通广大,果然名不虚传。”
一番恭维,钱宁不禁有些飘飘然,可惜身旁总有乌鸦坏事,曹大康看着被人搀扶才勉强站稳的东厂二位掌班,不阴不阳道:“可惜啊,伤了计兄与石兄,还是走了那个齐彦名”
“有劳曹兄惦念,不过我东厂的人可不会白白受了伤!”听得声音,曹大康蓦地回头,只见常九捻着两撇鼠须,笑吟吟站在背后,刚才众人乱糟糟一团,曹大康只顾阴阳怪气给钱宁添堵,竟未察觉这家伙何时跑到了自己身后。
常九身后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是申颗掌班鲍子威,高壮如山的正是寅颗掌班白山君,教曹大康惊诧莫名的是白山君手中还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着的壮汉,那汉子半身血染,神情萎靡,正是方才破墙逃走的奔雷刀齐彦名。
常九得意笑道:“这呆头呆脑的家伙自以为机灵,一脑袋撞在了咱们爷们手里,合该他倒霉!”
“呸!不要脸的鹰爪孙,倚多为胜,要不是老子身上有伤,哪个会被你们擒住!”齐彦名失血过多,面色已有些苍白。
但犹改不了那张臭嘴。白山君将人往地上一扔,常九嫌他闲言碎语的聒噪不停,直接命人给他嘴里塞上了麻核。
“王大川已死,我等须向卫帅复命,此间事就劳烦贾兄了。”钱宁不晓得丁寿安排究竟是何用意,只是想着这里的动静怕是早惊动了街面,也不知坏了什么事没有,心中七上八下,再没心思逗留。
东西二厂的番子本就是借调听用,丁寿没有旁的吩咐,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也随着一并离去,只留下兵马司的官军清理现场,搬运尸体。
“小弟多事,连累大哥了。”杨校满心愧疚,他二人是同乡总角之交,贾钺长他几岁,少时多得照拂,虽是后来出门访师习武,但这份兄弟之情一直铭记于心。
“既然有心投身仕途,便少不得跪接跪送的应酬往来,这脸面早便不值钱了。”贾钺苦笑摇头“倒是你,本是刚直火爆的性子,因我之故,处处忍气吞声,着实委屈了。”
“大哥哪里话来,当年若非贾家接济,我母子二人早便成了饿死鬼,只恨那些考官有眼无珠,使得大哥这等人才埋没乡里。”杨校为盟兄际遇忿忿不平。贾钺怅然一叹。
“为兄沉迷金石,读书时心有旁骛,名落孙山怨不得旁人,可家父临终念念不忘要我光耀门楣,我实在是唉!”
见贾钺神色郁郁,杨校宽慰道:“科举之道不通,咱们另寻出路就是,大哥你有秀才的功名,柳大人应承只要立了大功,定当保举你个出身,如今王贼已死,大哥你出头的时日就快到了!”
贾钺仰天喟叹“你我兄弟旬月来连番追捕,最终还是借着厂卫之力才得竟全功,连贼首也是死于他人手上,最后追算起来还不知能得几分功劳分润,唉,真是时也命也!”
“都是姓钱的那厮坏事,看他行事如此迫切,未必是为了抢功,八九成是存了包庇之心,那王大川的同党恐和他也有些关联”“不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