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钺警觉地看看左右,见众人都在忙碌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轻斥道:“那锦衣帅如今正得圣宠,缇骑气焰炽盛,莫说咱们,便是侍御大人也得罪他们不起,小心慎言才是。”杨校不甘心地应了声。
想到连日辛苦奔波,却终被人抢了头功,若因此害得拜兄不得进身,他如何心安,心中未免悒悒。
见他怏怏不乐,贾钺知其心思,展颜抚慰道:“你也不须替我忧心,此处立不得功,自有别处可求,和愚兄今日急着寻你的事由比起来,王大川而今倒还是个小事了”
“小事?”杨校诧异,王大川犯案累累,是有名的巨盗,天下能和他比肩的盗匪可没有几个,想起适才贾钺训斥他时所说大计。顿时来了精神“又有大案?”
杨校毕竟身在六扇门中,见猎心喜,贾钺则神秘一笑“为兄便是要与你叙说详情”“杨捕头”兵马司的一个弓兵头目凑了过来“出了些状况?”“甚事?”
杨校对这班人方才作壁上观的行为极为不满,自然也没个好脸色。小头目也是一脸为难,只是干系重大,他不得不来禀报,纠结说道:“尸体里少了个人”王大川一众手下也都是一摞案底的惯盗强贼,个个通缉榜上有名。
虽然王大川已死,其他人也还要验明正身,以便事后销案,众官兵拿着画影图形在尸体堆里翻检辨认,结果对来对去,独独少了八仙剑张玄。“断无可能!”杨校沉着脸斩钉截铁道:“他胸前中了我一刀,绝无生理!”
贾钺同样面色凝重,张玄乃王大川左膀右臂,贼人中的重要人物,若是逃了出去,这场追剿难说是功德圆满,可他也深知杨校虽性子直率。
但行事稳妥,绝不会信口开河,迟疑道:“你可曾勘验尸身?”“他跌进屋内,眼见王大川逃脱在即,我怎有那个闲工夫!”
一句话出口,杨校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匆匆进了货栈堂屋,贾钺领人紧随其后。思索回忆张玄跌落位置,杨校略一查勘,便趋向左边一间钻山耳房,他也不愧神眼之名。
只是在屋内巡视一圈,扫了几眼,便奔向墙角的一处衣箱所在。“有何不妥?”贾钺跟在身后问道。“这箱子被人移动过。”杨校铁青着脸道。
房内显是久不住人,随处可见一层厚厚的灰尘,偏偏左侧箱底下露出一线洁净,连贾钺也能猜出是有人挪开箱子后又未曾放回原处。“哐当!”
杨校抬脚将箱子踢飞了出去,烟尘弥漫之中,一个尺余左右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里通向何处?”贾钺沉声问道。一个兵卒伏地向外探了探,回道:“是后院墙。”“可有人把守?”贾钺急声问。
“原本锦衣卫的人守着,后来他们撤掉后,弟兄们见贼人都死干净了。忙着搬运清理,所以”
那军士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看向二人。“是忙着捡他们身上的银子吧?”杨校一声冷哼,众军士那点心思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这些银子都是证据赃物,全部追缴充公,若有私藏者,与贼人同罪!”
贾钺不敢招惹钱宁,对兵马司的军卒却没那般客气。“张玄!”杨校咬牙切齿,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竟让贼人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若是传扬出去,神眼狻猊以后干脆改名叫瞎眼狗吧!“呼”
张玄背靠着巷弄拐角里的一面矮墙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时警醒着向来处偷觑,见始终无追兵出现,悬起的心才逐渐落下。
“看来那些龟孙子还没发现,幸亏老子有先见之明,踩点时提早挖了那个狗洞”回想起方才险况,张玄心里还觉后怕,低头看着胸前层层破裂的衣衫,贴肉穿着的软甲下毫发无伤,不禁又暗暗得意。
“当年宰了那队胡商,暗中冒险藏下这件宝贝,果然是值了。”轻抚身上这件金丝软甲,张玄忆起当年大胆所为,唇边不禁露出几分笑意,自语道:“大哥诶,莫怪兄弟我薄情,你那名头树大招风,鹰爪孙们人人都想拿了你去领功,便是有这件宝甲也是无用,还不如留给兄弟救上一命,兄弟也算承你的情了”
“呵呵,借着王大川将围捕官军的注意吸引出去,又依仗宝甲诈死,先赌在人家眼里你和王大川的命孰轻孰重,又赌官兵撤防前不会被发现,趁着空当脱出生天,死中求活,果然是好算计呀!”
“谁?!”突兀出现的声音教张玄心中一凛,挺身而起,全神戒备。前面斜侧方的拐角处露出一角绣袍“官差!”张玄瞳孔猛地一缩,紧紧握住手中的八仙剑,同时眼角余光四散巡睃,只待确定对方没有其余帮手,立即痛下杀手。
“甭看了,就我一人。”来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疏懒“莫说你小子有没有拾掇下我的本事,便是在你得手前我高声一呼,你这小贼还逃得掉么?”
对方的确说中张玄要害,他此时根本耽搁不起,若教杨校他们再追上来,那厮定会确认让自己死的透透才会罢手,小眼睛立时骨碌碌滚个不停,开始为自己寻找可以逃窜的后路。
那一直隐身墙后不肯露面的人似乎猜透张玄心思,嘻笑道:“死了逃命的心吧,如今京师各街坊都被兵士封锁,进得出不得,你小子没机会的”
“便是让你觑准人家,鸠占鹊巢,如今官府正逐门逐户查核由帖路引,你能躲到几时”声音忽然顿了一顿“嗤”的一声轻笑“听动静,追兵已经快到了。”
张玄凝神细听,果然有嘈杂人声隐约传来,听动静八九成就是兵马司的人马,顿时心弦一颤,如丧考妣,依照杨校的一双神眼,只要发现他逃了,不消须臾便能追上,上天下地也是无用。
张玄不是王大川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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