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拾桌几上的东西,“殿下自己看着办吧,只要殿下不怕被人看,我倒不介意你光着。”
自顾自地收拾好箱子,她把它放回柜子,一回身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男人光着上身站在了她身后。
“殿下,麻烦你以后出点声,微臣胆小,经不起吓。”她绕过他就走,擦身而过时臂弯被他拉住。
回头,墨离脸上挂着倾国倾城的笑,将那中衣朝她递了递,“宁主簿,劳驾。”
这么说,他是率先服软了?
也不打算摆架子,她将中衣替他穿好,然后一指那张铺了上好羽被的软榻,“殿下,你的床在那里,早些就寝吧。”
墨离没有反对,朝对软榻走去,她正疑惑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却见他脚步一转,走向了那张大床。
“殿下,那是微臣的床。”
“我知道。”墨离头也不回地回答,悠悠踱到床边坐下,“今晚我们一起睡。”
做了个深呼吸,她道:“可是我不想与殿下一起睡。”
墨离软软一记眼神抛过来,微波荡漾,但笑不语,她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天爷,这是什么样的诱/惑,她可不是吃斋念佛的尼姑,一颗凡心还留在凡尘里未灭的,这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先前又中了毒,怎么就不知道消停。
墨离却在这时慢慢侧躺下去,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合上眼眸,将那些春意都拢了起来。
她呆立半晌,取过自己那套衣服准备换上,结果看了一圈没有隐蔽的位置,只得拉开屏风隔在中间,想了想,又吹熄了屋内的灯。
不管墨离是真睡还是假睡,她到底不放心。
快速地除去身上的衣服,凭着记忆按照摆放的顺序一件件换上,可毕竟黑灯瞎火的,心里又提防着墨离会象刚才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后头,因此这衣服穿得实在提心吊胆,竟然好几次套错了袖子。
黑暗中,只有琐碎的衣料摩擦声,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只觉得身上急得一阵阵出汗,却全然不知,在屏风的另一边,有人亦在黑暗中静静地聆听着这细微的声音。
相隔甚远,却好象能听到那边的呼吸,心底深处某个角落似乎被触动,他闭着眸,感受着此时静谧的一刻。
温馨而踏实。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烛火复又点燃,有人轻轻地走了过来,站在床前。
“上来。”他没有睁眸,语调轻轻,不容拒绝。
“殿下,做戏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没必要这么过。”宁天歌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药丸放在他床头,“这是那些刺客的解药,你现在身上的毒看似解了,但还是再吃几颗预防一下,至于这张床,就让给殿下吧。”
转身就走,指尖被一只微凉的手抓握住,她心头泛起一丝愠意,也不言语,用力往回抽手,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握着她的四指。
双方僵持。
“请殿下放手。”
“可以,只要你上来。”他淡淡说道。
她忽然就来了气,今晚的一切发生得莫明其妙,若非他半夜三更地来揭她的底,刺客也不会被招来,她住得好好的西院也不至于落得这副惨状,而她也不必陪他演那捞什子的暧昧桃色戏,平白地让人YY,如今,她替他处理了伤口已算仁至义尽,他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如此一想,她猛地往前一步,手指因这力道而滑出那人掌心些许,她再走一步,却没有如预想般摆脱钳制,反倒觉得后面那只手掌被她拖着往前尺许。
“到底怎样你才会放手……”她霍然回身,眸中火星四溅,然而下一刻,她似是失了语,所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断上拱的火气被一盆冷水兜头熄灭。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感觉,床上的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悬在床榻边,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雪白的衣袖上点点红梅渗出,不断洇成一团团深红的血迹,而男人就那样微抬着头静静地望着她,双唇紧抿,眸子幽黑。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晚,”他缓缓说了句话,“一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