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歌潜到两个哨兵身后,一人一个手刀,便将两人放倒,这才来到地上那人身边。
一看之下便是心头一震,这身材,这双手,这束发的木簪,分明就是……
连忙蹲下身子,将那人的脸扳过来,那人本已睡过去,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脸,便整个人惊得醒了过来。
她忙伸手将他的嘴捂了,一触及他露在乱发下的眼睛,眼眶便是一热。
那人也看清了是她,竟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不动,也不语。
宁天歌确实想不到,会在此情此景下碰到冉忻尘,而且还是如此狼狈的情形。
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呼啸而过,同时却又隐隐猜到了答案,心里便有丝丝的火慢慢滋长,又不得不忍住。
俯身到他耳边,她低声说道:“我这就救你走,你别出声。”
冉忻尘只是看着她,都忘了点头。
她解开他手上的绳索,小心地扶他起来,一个矮身便将他背在身上。
他挣扎了一下,象是怕压坏她,她回头一瞪眼,他立即便老实地趴在她背上再也不动了。
说实话,她确实有些吃力。
冉忻尘虽瘦,但个子高,体重并不轻,甚至比苏屿还要重一些,但此时此刻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他一点武功根底都没有,很容易会惊动他人,只要将他背到安全的地方再放下即可。
他很是配合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僵硬着身子,有些不习惯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眼里却又有喜悦之情流露。
当然,背对着他的宁天歌无从看到这份喜悦。
极为谨慎地离开火光所及之处,又往前疾行了一阵,在快要到达那处山涧时,她才将他放下。
抹了把汗,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冉忻尘转开脸,神情不太自然。
“说吧,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淡淡开口。
他回头看她一眼,沉默了许久,嗫嚅着说道:“我,我就是想来找你。”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可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她胸腔里的火气一下拱了上来。
这人难道是个木头脑子么?就不知道掂量掂量眼下的形势?就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实在是很想痛骂他一顿,将他这榆木脑袋骂醒,可在看到他倔强又软弱的神情,在看到他一身脏污的衣裳时,这些要骂的话便梗在嗓子里,再也骂不出。
这个有着深度洁癖的男人,爱惜自己的衣服就象爱惜一件稀世宝贝,曾几何时会允许自己身上出现这种连本色都无法分辨的肮脏。
再想起他当初不管不顾地离宫,不管不顾地象个无赖似地挤在她马车里,跟着她到桑月,不止一次地被人追杀,忍受易容的不适,便更加连骂他的念头都没了。
这样的一个人,让她骂不出口。
固然因他的执拗与不思后果的鲁莽而生气,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与疼惜。
冉忻尘抿着唇,看着地面。
“你就不知道骑匹马么?”她看着满是泥土的鞋子,上面还被锋利的石头划了道口子,放软了语气。
“有骑。”他眼里闪过一抹欣喜,抬起头来,“可是半路上让它给跑了。”
她嘴角一抽,这也能跑?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四喜?”
四喜鼻子灵,感觉又敏锐,带着它来找她就容易得多。
“有带。”他更为高兴,脸颊隐现出梨涡,“只是我没有时间给它捉鸡,它肚子饿,也跑了。”
宁天歌一头黑线。
连两头畜生都看不住,也亏他敢出门。
“为什么不带上几个人?”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不说话了。
她叹了口气,很明显的,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他这次出来肯定也是瞒着墨离,偷偷溜出来的。
难为他把消息打听得这么准确,还知道往这边找,若不是恰好被她看到,说不定小命就留在了这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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