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道,“你们卖东西的,即然是一样的东西。就按小丫头说的给她不就完了么?”
“对啊。即然一样,她要哪个就给她哪个。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男子朝众人道,“不是我不给。是这丫头无理取闹!我都和她说了几百遍了,这是我亲手挖来的。都是开粉花的,她还偏说我撒谎!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围观的人便又劝裴妍,“即然都是一样的东西,你买哪个不是买?”
“不一样。”裴妍道,说着她将如何从种球分辩百合花颜色的方法说了。
老妇人便嚷道,“你说是就是了?谁能给你作证?”
裴妍气极,这种事,不是行家里手,谁关注呀。这也是为什么卖假花假草的屡禁不绝。正暗自懊恼自己手快没防人之心,早早给了钱。
就听人群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能作证。”
裴妍豁然转头,见帮她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面目格外俊朗温和的年青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细棉蓝袍,衣着虽然普通,在汹涌人流中,却自有一番出尘的气度。
耳边突地响起一首熟悉的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呃,不对,不对!这会儿不是走神的时候!
她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然后,挺直了身板,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朝那母子二人道,“你们听到了,有人作证!”
老妇人嗤了一鼻子道,“空口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裴妍气笑了,“谁有那么大闲功夫做这么一场大戏,只为了骗你们几个粉色的种球?”顿了顿,声音又大了几分,专说给围观的人听,“我说了你不信,要有人证。有人作证,你还不认。那我问你们,你们可有人作证?能证明你们挖的百合球都是开粉花的?”
男子嚷道,“你这不是难为人么?荒郊野地,谁家去挖个野物来卖,还专门拉着人做个见证。”
裴妍就道,“你没人证,我这边却有。我说的话,就是比你说的可信一分!”说着,她把手往前一伸,“种球我也不买了,快还我钱来!”
老妇人却是不肯。
围观人的便嗡嗡地议论起来,都说是摊主母子的不是。
男子叫人议论得烦了,一梗脖子朝裴妍嚷道,“要买粉色的球也可以,一个球五文钱。十五个球,你再拿三十五文来!”
话音方落,就听人群中有人温声说道,“吴家兄弟,和气生财,何苦为难人家小姑娘。”
那男子不耐烦地抬头,待瞧见来人,登时换了副笑脸,“是宋老爷啊。哎哟,您是不知道,我这昨儿天不亮就跑到城西的山上,直直喝了一整天的冷风,就指着这几个野物换些银钱好度日呢……”
他说着话,裴妍转头去看帮她说话的人。和他一打照面,却愣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宝那熊孩子的爹宋大用。
宋大用只顾和卖货的男子说话,直到裴妍的脸完全转过来,才朝她看去。这一看也愣了,他诧异地道,“是妍儿?!你多早晚进城的?和谁来的?”
裴妍便将和裴明远裴玥一道儿来卖货的事儿说了。
卖货的男子就傻了眼,“宋老爷你认识她呀。”
“我侄女儿,北安镇我三哥家的丫头。”宋大用说着,笑呵呵地和那男子商量道,“看着我的薄面,就别为难她了,可好?”
男子被说得赧然,忙赔笑道,“宋老爷说哪里话。”一边飞快地重新挑粉色的种球装了篮子,又自我开脱地笑道,“宋老爷别放在心上。我可不是故意难为她,做生意嘛,有时一时意气顶了头,这就收不住了……”
宋大用笑呵呵地附和了两句,“不怪不怪,这是常有的事儿。”便带着裴妍离了摊子。
裴妍走出几步,想到最开始帮她说话的那人,回头看去,那人却已早不见了踪影。只有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和宋大用有一句没一句的叙着家常闲话,去寻裴明远和裴玥。
闲话叙过几遭,宋大用这才笑着朝裴妍道,“怎么到了府城也不去家里坐坐,可是怕你表弟告了你的状,你姑姑责怪你?”
裴妍暗暗拧眉,裴明霞责怪她?难道不该给自家赔不是才对吗?
想到她醒来裴刘氏先是要她替宋宝说慌,接着就是撒泼,说自己诬赖宋宝。裴妍心里有了谱,必定是送宋宝回家的人隐瞒了实情。不但隐瞒了,反而还倒打了她一耙。
真真是岂有此理!
便状似无意地温声解释道,“没有。我爹是怕我们去了,不免要提到当日的事儿,惹得姑姑姑父再气恼上头,按耐不住当着他的面儿要打宝哥儿。至时我爹是劝还是不劝呢?劝吧,宝哥儿这回着实有些过份,合该受些教导。不劝罢,倒又象他是故意上门告宝哥儿的状,没得叫我姑姑心里恼他。”
宋大用是个行商了多年的老道生意人,自然听出她话里有话,就是一怔,“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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