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楚边,唐城。
城外战争的余痕犹在,而战争的双方却早已偃旗息鼓。
数里之外,战败的郑、蔡联军已经开始缓缓撤军。
而城内,丹阳来援的楚军也已经在整顿兵马,准备班师。
自南郊归来的端木易缓步走入军营。他一手拎着承影剑,另一手,则拿着一枚杏子,正往口中送着。
援军主将项安见到端木易归来,赶忙迎了上去,欣喜道:“先生,联军退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班师回丹阳城了?”
愁眉紧锁的端木易,本来正在思索着无名透漏给自己的事情。忽然停到项安和自己说话,这才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答道:“对对,没错,敌军撤了,咱们也就不必再留到此地了。”
项安见端木易答得爽快,便即转身对正在休整的楚国兵马说道:“敌军已退,大军开拔,班师丹阳。”
军令传下,楚军各个将士便开始收拾行囊,为离开唐城返回丹阳而做准备。
“先生您也收拾一下吧,咱们今日便回都城,不在这里久留了。”项安对再次陷入沉思的端木易说道。
此时的端木易,还在琢磨无名最后的那句话。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没了后续。
见端木易站在原地未动,表情十分凝重,手中的杏子才吃了一半却已停了下来,项安猜测到端木易定是在为什么事发愁,他虽不忍打扰端木易,却还是又小声提醒了端木易两句:“先生,咱们就要回都城了,有什么事,您能不能回去再考虑。”
这次,端木易听清楚了项安的话。所以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楚军已经开始准备撤离了。
“啊,好好。我这就去……”说着,端木易已用剑鞘撩起了自己营帐的帷幕,迈步走了进去。
一边收拾着行囊,端木易还在一边想着无名的话。
为什么他一下就明白了伯阳父的意思?明明伯阳父什么都没有说啊?什么都没说代表着什么?
难道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千万般的疑虑在端木易心中叠生,让他很难静下心来。
心不在焉,必生差错。
果然,端木易不经意之间,被放在帐内的一柄短剑割伤了手。
短剑是临行之前楚王赏赐的。虽然远不及承影剑那般薄如蝉翼,却也是世间少见的利刃。
指尖的痛楚让端木易暂时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渗着鲜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因疼痛撒手而掉落在地面的短剑,无奈地摇摇头,暗暗告诫自己别再想了。
强行压抑下心中继续思索的冲动后,端木易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剑。
短剑剑腊光滑平整,在帐内幽暗的光线下,映照出端木易的脸颊。
视线扫过剑身时,端木易也无意间瞥到了上面映照出的变形的自己。
刹那间,灵光一闪而过。端木易似乎有了头绪,却随即又捕捉不到了。
正在端木易想要再细看短剑之时,帐外却又传来了项安的催促声:“先生,可收拾妥当了?”
“好了,好了……”端木易答应着,慌忙把短剑放好,又把其他的东西一并收拾了起来。
随后,便匆匆忙忙来到帐外,和项安会了面。
兵马整肃完毕,全军东归丹阳。
自唐城出发,一路之上,因为路途颠簸,车马劳顿,端木易倒也没有顾得上再想之前的事情。
不过三两日,支援唐城的楚军便回到了楚国都城。
楚军士兵们归家安置,端木易和项安则前往宫城中前去复命。
因为端木易终究不是朝臣,楚王并未在朝会上召见二人。而是选了一间偏殿,算是一次非正式的会面。
端木易和项安二人,由宫人们领着,恭谨地进入到殿内。两位功臣亦步亦趋地走上前后,恭敬地向楚王行了一礼,随后由项安说道:“回禀君上,天佑大楚、福泽君上。今唐城之围已解,郑蔡两国联军大败而归,仓皇退兵、溃逃离去。自此之后,想必我大楚的实力,将在中原诸侯那里,声名大振。君上,这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早已收到捷报的楚王,此时欢喜不已。他兴高采烈地对立功而返的两人说道:“二位此行当真是为寡人解决了一大难题。寡人要好生地赏赐两位。”
“多谢君上,只是这次能迅速退敌,还是多亏了端木先生的先见之明。微臣不过出些劳力罢了,万不敢邀功请赏。”项安谦虚道。
他之所以这样说,目的也很简单,自然是希望楚王能够封赏端木易一官半职,好把他留在楚国。
可项安不知道的是,这一年多来,楚王不止一次地向端木易提出过要封赏于他的想法。但最后总是会被端木易以各种理由拒绝掉。
因为端木易的心并不在官场。在秦国、郑国两次蒙难后,他已经不想再参与到任何一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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