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旋即起身,道:“我有事去趟衙门。”
众女见他神色严肃,忙问何事。
贾琮道:“给锦瑟报仇的事儿。”
众女神色一黯,她们也隐约从程灵素口中听说了一些锦瑟为救贾琮而死的事。
黛玉道:“去罢,锦瑟姑娘在天上看着呢。”
贾琮点点头,转身出去,直奔南司卫狱。
卫狱刑房里,恰才在酒楼中与友人对饮的风流公子蒋玉菡已被校尉提来,牢牢绑在刑架上,等着贾琮来指示后动刑。
“贾琮!你不得好死1蒋玉菡肝胆俱裂,嘶声叫道。
行刑的校尉相视一笑,忽地把手一松一紧,蒋玉菡倏地坠落,又猛地顿在空中,这一下顿挫,直痛得他撕心裂肺,好似两片肩胛骨都要破体而出。
蒋玉菡蜷缩在大瓮底部,只是不语。
“是。”
夫芳华及于坠落,今古为之同伤;风景杀于粗豪,骚雅因而共愤。
贾琮大笑,庄青等人也笑起来,没想到东厂多年培养的间谍,竟因为北静王年少多情就爱上了他,着实荒唐。
“谢少保。”蒋玉菡颤声道。
贾琮道:“当日你还在忠顺王府时我便注意到了你,只恨没有早些除了你,致使锦瑟罹难。”
“是。”
火盆里火焰渐渐旺盛,瓮底逐渐滚烫,同时瓮里温度不断升高,难捱难忍。
蒋玉菡干笑道:“这话小生不明白。”
“什么鱼?”蒋玉菡冷笑道。
待要狠下心咬舌自尽,早被人一把提了出来,卸了下巴。
庄青赔笑道:“大人说的是。不见棺材不下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乃常人本性,也不足为奇。”
蒋玉菡呜呜连声,双目圆睁,血灌瞳仁,显然已经猜到“如人饮水”的意思,恐惧之下疯狂挣扎起来。
自从有一回去北静王府上唱戏,被王爷宠幸了后,我便心里喜欢了他,王爷也看重我,便命我继续留在忠顺身边,潜伏以待时机。”
蒋玉菡顾不得伤痛,挣扎着站起来,又觉脚下火热,只得双脚轮换站立,越换越快,不一会便惨叫着跳起脚来。
贾琮摇头笑道:“庄千户,你看他多聪明,到这田地还心存侥幸。”
蒋玉菡大喜,道:“求少保赐一个全尸。”
庄青坐在床边,拿过一张桑皮纸轻轻覆在蒋玉菡面上,一缕清水从罐内淋下来,将纸浸湿紧紧贴在他口鼻处。
回到内堂,见众女正等着他,如意、宝钗、楚婵、湘云等正围在一起看着一幅元书纸,频频点头赞叹。
庄青冷笑道:“来人,先把他满口牙拔了,以防万一。方才少保的交代你们是听到的,若此人在咱手里出了事儿,谁去大人跟前请罪?”
蒋玉菡只觉脚底越来越烫,不断上升的温度似无有止境,周遭亦被无穷无尽的热浪包裹,如置身烈焰炼狱,像要被烤成人干,想要一死了之,又万万不能。
锦瑟无端,毕芳魂于一日;朝荣夕悴,免荼毒于何年?
不意身先朝露,影若绝烟,悲窃药之嫦娥,竟乘蟾而奔月;怜吹箫之女史,独跨凤以成仙。
庄青笑道:“别急别急,还有。”说着又将一张桑皮纸覆上去。
蒋玉菡只是呼呼喘气不语。
太公钓鱼,精髓在一个“钓”字。
贾琮点头道:“我答应你,招罢。”
贾琮淡淡道:“你想怎么死?”
贾琮脸色一冷,道:“如实说来。北静王是什么样的人?”
庄青把手一招。
“嗯?他不是早就成亲了么?”
贾琮缓缓听完,一言不发。
庄青摆摆手,命人将火盆移开,道:“说罢。”
“我想看看东厂精锐的骨头究竟有多硬。”贾琮狞笑道。
庄青忙道:“回大人,这法子有个名字,叫请君入瓮,最适合对付他这样的硬骨头。”
宝钗拿着那卷纸过来,道:“我们在看一篇诔文,是方才你去后,颦儿亲笔为锦瑟姑娘写的。”
贾琮大开眼界,没想到刑狱中竟有这等奇思妙想,与惯常见到的诸如鞭打、烙铁、拶指之刑,实不可同日而语。
当下蒋玉菡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报,竹筒倒豆子般一一说了,不求别的,只求速死。
庄青在旁不时提问,与事先掌握的情报互相印证,不多时便将他肚子里的信息掏了个干净。
他万万没想到贾琮竟如此卑鄙狠毒,榨干了他所有价值,还不给他一个痛快。
月照空床,坐令愁拥;风牵翠帐,尚意人还。
庄青在旁反复诘问,确定他已将东厂和北静王府的情况说完了,方才向贾琮点点头。
此等酷刑,实已非人体所能抗衡。
原来另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北静王,蒋玉菡从忠顺手里探知情报,先告诉了北静王,让他在今上面前立功。
蒋玉菡点头道:“是的,东厂把我当棋子,忠顺王把我当玩物,只有北静王待我好,我自然要报答他。”
“卑职遵命。”
贾琮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当日屠斐叛乱时今上能果断相信李猛的反戈一击,将计就计。
蒋玉菡被他一语道破身份,虽惊不乱,道:“少保此言小生更糊涂了,小生区区戏子,自幼学戏,与东厂何干?”
贾琮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锦瑟,你在天有灵,亦会欣慰罢?
织女不禄,断肠素念之花;宝瑟初僵,遍地红心之草。
“卑职在。”庄青躬身道。
蒋玉菡饶是专业人士,亦不由得心中一紧,他虽会用刑,却没受过刑,见了这阵仗,便有些心虚。
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忙大声道:“少保,我招,我乃北静王爷的男宠,颇得宠爱,您想要什么,尽管找王爷开口便是。”
贾琮道:“你怎么知道北静王不是拿你当玩物?”
蒋玉菡“一惊”,忙道:“锦瑟姑娘竟是少保的人?小生和王爷实实不知,否则断断不敢得罪。”
众校尉又把蒋玉菡抬到刑床上捆成大字,准备第二项刑罚,如人饮水。
只听头顶哗啦声响,两根锈迹斑斑的铁链从房梁上垂了下来,尾端是一个环形铁钩,寒光闪烁,锋锐无比。
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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