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噎死丁二爷,想着老家伙一把岁数,权当给朱允炆面子,不跟他计较,舒口气道:“便是不治病,白师兄也可流寓京师,小弟可就近照料。”“靠你施舍接济度日么?”白壑暝住酒不饮,乜视丁寿。
“师兄在平阳呆了三年,平阳卫这三年的军器精良便为山西各卫之冠,有此长材何须小弟操心,南镇抚司内自会为师兄谋一闲职。”南镇抚司造出来的东西,还不都是老子的,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丁寿暗想。
白壑暝却不肯如丁寿的意“若说制器精巧,老夫不如钟师弟,论及冶炼之法,家传龙泉百炼诀的名剑山庄更在白某之上,就不到京师丢人现眼了。”
素来孤傲的白壑暝竟然对那二人自叹弗如,丁寿也觉意外“白师兄不必过谦”“据实而言,白某从不知谦虚为何物。”
白壑暝舒展了下双臂“况且老夫想换个活法,不想再靠打铁度日了。”“但不知师兄意欲何为,小弟或许帮得上忙。”冷面魔儒涉猎甚广,堪称行走的小百科全书,丁寿可不想这么容易便放过这个宝贝。
“可是想让老夫再欠你一次人情?”白壑暝冷然道。白映葭枯坐床头,倚帐默默垂泪。听得外间房门响动,白映葭急忙抹去泪水,匆匆迎了出去。“爹,您回来了?”“你哭了?”“没没有。”白映葭心虚地又在脸颊上抹了两把。
“假话,从小到大你喜怒哀乐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白映葭回忆起儿时记忆,心中甜蜜,玉颊梨涡浅现“是,女儿什么都瞒不过爹。”白壑暝抬起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女儿被他打出的唇腮伤痕“还疼么?”
“不”白映葭轻轻摇首,似乎非常喜欢父亲大手与自己娇嫩肌肤的触碰,举手按住父亲那只手掌,使得它与娇容更加贴合,闭起眼睛,缓缓移动摩挲,迷醉其中。
忽然感到白壑暝掌心中升起一团清凉,脸上肿痛之感大消,白映葭知晓这是父亲在运内力为她疗伤,急忙美目大睁“爹,您”“别说话。”白壑暝语气很重。白映葭不再挣扎,片刻间面颊上的红肿恢复如初,光嫩如常。
“老咯。”白壑暝颓然倒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自嘲道:“一运内力便和要命一样,还不如早死了干净。”
“爹,您何苦如此,这点小伤早晚会好的”白映葭关切之中带了几分埋怨。“赶早不赶晚,怕是夜长梦多。”白壑暝摆手道。“可是出了什么变故?”白映葭心中忐忑。
“姓丁那小子要留我为他效力,老夫可不愿受这份拘束。”白壑暝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自量力,女儿去杀了他。”白映葭伸手便要去拿宝剑。“你不是他对手。”白壑暝连连摇头“况且大家师出同门,也不必刀兵相见,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白映葭狡慧接口,随即一笑“爹,什么时候动身?”“今晚。”“女儿马上准备。”
“分头走。”“为何?”白映葭面露不解。“为父不能长久运功,要赖你引开守门的锦衣卫。”白壑暝安抚女儿。“女儿明白。”白映葭坚定点头“可要女儿接应?”
“不必,你赶去老房子取一件要紧东西,爹脱身后与你在城东七里坡会合。”拍怕女儿肩膀,白壑暝难得展颜道:“爹能否脱身,可就看你的咯。”白映葭眼波流转,莞尔道:“女儿断不会让您失望。”
月上中天,临汾城外七里坡。一身夜行衣的白映葭心烦意乱,坐卧不宁地四下张望,三更已过,仍是不见白壑暝人影。轻抚手边的一个上锁的长形铜匣,白映葭心中不安更加强烈。
为了给白壑暝创造机会,她可是费了大力气,在府衙内连放了几处火头,搞得整个平阳府衙鸡飞狗跳。
“爹怎么还不来,难道他被姓丁的官儿给拿了?”为了缠住丁寿,白映葭还在离戴若水疗伤的屋子附件点了一把火,可回想起丁寿那如鬼如魅的武功,心中还是没底。
“大侄女,你下手可够狠的。”黑夜中突兀出现的声音,惊得白映葭不轻,扭身亮剑出鞘,剑指来人。“是你?!”“可不就是我么。”丁二爷现在的模样可以说灰头土脸,面上还带着几处烟熏的痕迹。
“府衙可是公廨,你放火也该有个节制,幸亏没出什么大乱子,累得我四脚朝天,刚腾出工夫来,你也是自作自受,白等这么久!”丁寿埋怨个没完。
“我爹呢?可是落在你手里?关在哪里?赶快放了他!”白映葭连珠般的问话,丁寿还未及作答,寒光闪动,剑尖已至胸前。折腾大半夜的丁寿此时可没什么好脾气,翻腕乌光涌动,呛啷一声脆响,白映葭长剑断为两截。
“二爷没空跟你胡闹,白师兄早已离去,将你托付与我,随我回去吧。”屠龙匕点指白映葭,丁寿没好气道。“你胡说!爹不会的!”白映葭勃然色变,怒视丁寿。